一起用膳了,隨朕一同回乾清宮去。”
像一對親睦的父子,父親慈愛、孩子懂事,倘若果真像外表表現的那樣,又何來的那些紛爭?或者說,這才是宮廷?將所有的刀光劍影隱在那平和的表象下,隨時等待著給鬆懈的對手致命的一擊?
我目送他們離去,有絲寒意在這三伏天裡從心底滲出,蔓延全身。
沉溺
我不知道十三究竟是聽到了什麼。既然他會主動來找我,必然有極重要的事情牽扯到我。走往千秋亭的路上,一直在思考究竟誰會透露訊息給他。想來也只有十四,可十四為什麼會如此沉不住氣呢?
晚上仍有些躁熱,我抹了抹額頭微微滲出的汗,只覺手心也是溼熱,卻不知是炎熱還是緊張的緣故。
一陣清麗悠長的笛聲傳來,如同泉水般的聲音細密的鑽進我的心裡。他的笛音裡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清寂,把他隔離在一片孤獨中。我慢慢的靠近,一抹皎潔的月光裹著淡淡的清輝,覆過他適才被黑夜籠罩的面容。依然是第一次見他時那孤單卻孤傲的神情。
一曲終了,他輕轉身,仍帶著他那漫不經心的笑。“來了很久了?”
我輕輕搖頭。“沒多久,你的曲子只聽了一半。”看著他那副懶散的滿不在乎的神情。心裡卻是隱隱作痛。在人前,他總有著讓人安心讓人快樂的笑容,可似乎他的孤獨他的憂傷只是他一個人的,與旁人無關。
我的頭被他的笛子輕輕的敲了下。“又發呆。”他嘆氣的搖頭,“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將來嗎?”
我一愣,不解的看他。“我的將來?”
他挑眉,懶洋洋的笑道:“我以為你真不在乎。”看著我錯愕的表情,他收斂起那絲玩笑的神情,很認真的問道:“倘若讓你來永和宮,你可會答應?”
永和宮?德妃的寢宮?我下意識的搖頭。“我只會待在儲秀宮,待在良主子的身邊。”
“十四弟為了你的事跟八哥爭執過一回。”他帶著深思的表情,“十四弟一向很敬重八哥,這次卻著實頂撞了八哥一次。”
十四,他也是在關心我的吧?原來,這條路我始終都不是一個人,始終都有人在一旁維護我、關心我。“他想向八阿哥要我去永和宮?”
他點頭。“八哥不肯答應,說你也不會答應,若強了你的願,只怕你根本不領情。我也希望你能按你自己的意願選擇。所以,我想問你一句話。”他頓了頓,正色道,“若你來永和宮,我和十四弟,甚至四哥都可以極力護你的安全,而額娘也的確比良主子更能照應你。若是這樣,你還是執意不願離開儲秀宮嗎?”
“十三阿哥,很多事情盈雷不便挑明。但有一點卻能告知,倘若盈雷去了永和宮,那風波恐怕有再難平息的一天。”八阿哥他並非真正想利用我吧?倘若他真有意利用,會順水推舟讓德妃向良妃要人,讓事情再難有轉圜餘地。但他並沒有這麼做,心裡某些失望被欣慰蓋過,他果然還是瞭解我的人。
“竟這麼嚴重?”十三神色凝重,“究竟是誰?誰想對你不利?”
我勉力一笑。“原本不會太嚴重,但若一直牽扯下去,會變得很嚴重。十四阿哥那勞煩你為我勸服他。”
他點頭應允。“我會盡量說服他,但十四弟素來我行我素,連八哥的話都聽不進的話,大概我也無能為力的多。我只能保證盡力。”
我忽然想起,問道:“你是怎麼聽到的?按理,八阿哥那麼謹慎的人,怎會被你聽到他們的爭執呢?”
他烏黑的眼睛眨了眨,笑道:“偷聽是我的專長,不然……”他倏的拉起我的手往亭子後的樹叢裡一躲,耳邊傳來他輕微的聲音:“別動,也許一會兒又有好戲看了。”
我雖看不見他的臉,卻能想象他懶散的面孔上那副興味的神態。依他所言,凝神屏住呼吸。
他輕呼的氣息漫天席地的覆蓋而來,我不能動也不敢動,恍惚中,回到了第一次見他時的情景。那時,只把他當作是別人,而今日,他可還是別人?
一個我一生都不會忘記的聲音響起,我情不自禁的一哆嗦。即使是七月裡悶熱的天氣,我仍只覺陰寒。一隻胳膊輕輕的環繞我的肩膀,那安定又溫暖的氣息一點一滴的將我心裡的恐懼驅散,我慢慢的閉上眼睛,任自己沉溺在片刻的溫暖裡,不再掙扎、不再故作堅強,至少有一隻手在給我溫暖。
“太子爺,奴才早說過,這女子不簡單。見十三爺那條路行不通,今天居然藉著萱貴人見著了萬歲爺,聽說,萬歲爺對她留了意,說她見識匪淺。您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