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試需要戶籍副本,母親去政府機構取回來後,對拓實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。“直接交給他們就行,你可不能開啟看。”
交給拓實的信封用糨糊粘得嚴嚴實實。
母親的話引起了拓實的注意,他在遞交申請的途中將信封開啟了,於是看到了“養子”的字樣。
4
進了二天門,拓實上了馬道街,朝與陳展相反的方向走去。過了言問街又走了一小段,他右轉進了一條小巷。他住的公寓就是那一排矮小民居中的一棟二層樓,佈滿裂縫的外牆上掛著一架樓梯,扶手上鏽跡斑斑,油漆已經脫落,像生了面板病一般。
正要上樓梯,拓實忽覺上面有人,抬頭一看,便停下了腳步。中西正叉開雙腿坐在樓梯的最上面,毫無品味的漆皮鞋的尖頭清晰可見。中西俯視著他,流裡流氣地咧著嘴。
拓實當即右轉,想迅速溜走,卻來不及了。兩個男人已站在他身後,他們都穿著便宜的西裝,剛才還是和拓實一起做街頭推銷的同事。
拓實看看相反方向,那邊也有兩個男人擋住了去路。從著裝上看,他們似乎也是中西的搭檔。
四人只是緊盯著拓實,並不動手。可看來他們並非不想動手,而是在等指令。
中西站起身,走下樓梯。也不知道他想做給誰看,就像以前的黑幫片中的主角一樣,雙手插在褲兜裡。沒品位的皮鞋踩在樓梯上,發出哐哐的聲響。
中西注視著拓實,與他面對面地站著。“剛才,多謝了。”
中西臉上捱揍的部位腫了起來。拓實覺得自己還沒使出全力,可後果看來比想象中要嚴重,估計中西臉上的肌肉每動一下都會異樣的感覺。他的嘴角比以前歪得更厲害了,使他的臉愈發令人生厭。
拓實摸了摸臉頰。“疼嗎?”
中西齜牙咧嘴地伸出左手,抓住拓實的衣領。“你回來得正好。整了人,以為就沒事了?”
“這樣吧,你還我一拳好了。”
“不用你說也要還你,還不止一拳呢。”
說完,中西揮起右拳。他動作不快,完全可以避開,可避開了這一拳,會使他更加惱火,得不償失。但是,不能被打中鼻樑。拳頭快碰上臉頰時,拓實稍稍側了一下臉。於是,中西那沒什麼勁的拳頭擊中了他顴骨稍下的部位,力道不大,但還是有所衝擊,拓實的耳朵嗡地響了一聲。
中西松開了手,拓實卻並未因此獲得解脫。不知何時,站在他背後的男子已經將他抓住。拓實試圖掙扎,但對方的力氣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,根本無法掙脫。他回頭一看,見那兩人正分別扭著他一條胳膊。
中西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根四稜木條,像掄棒球棒一樣抽向拓實的腹部,另幾個人也過來踢他,一時間棒打腳踢如暴風驟雨般襲來。拓實將全身的力氣都移到腹肌上,儘管如此,每挨幾下總有一下震動內臟。除了疼痛,他還覺得胃裡有什麼東西在往上躥,冰激凌的味道伴著一股酸味一起回到口中。他喊不出聲音,呼吸也困難起來。漸漸地,他站不住了,一彎膝蓋,撲通一聲跪了下來。扭住拓實手臂的手開了,他當即癱倒在地。
五個人罵罵咧咧地繼續毆打拓實。他抱住腦袋,將身體蜷成一團,宛如一塊石頭。
他聽見有人在喊,不是那五個人的聲音。與此同時,毆打停止了。又一聲呼喊清晰地傳入耳中:“別打了!”
拓實依舊雙手抱著頭,偷眼循聲望去,看見那個古怪小子時生正朝這邊跑來。真是個傻瓜,拓實想。
“你來幹嗎?”五人中的一個喝道。
“五對一,真不要臉!”時生怒喝道。他拿著什麼。仔細一看,是一把不知從哪裡撿來的破傘。
“小鬼,滾一邊去,別多管閒事。”那人退了時生的胸脯一把。拓實心裡也暗道:是啊,快滾一邊去。
時生卻不知出於何種考慮,竟舉起破傘朝那人打去。那人輕而易舉地躲開了,一記直拳砸在時生臉上。時生被打得向後飛去,跌坐在地。
中西走過去騎在他身上,一把掐住他尖尖的下頜。“哪兒來的?宮本的朋友?”
“不是”,拓實想這麼說,可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,出不了聲。
時生自己回答了。“是親戚。”
拓實不由得閉上了眼睛。“多說些什麼!”
“哦,這麼說,你也有連帶責任啊。”中西獰笑道。
“放過他吧……”拓實拼命擠出一點聲音,“他還是個孩子。”
身旁一人說了聲“嚷嚷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