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神經病!今天是週日啊。”
“管他呢,總有一家迪廳開著吧?今天我請客,大家熱鬧熱鬧。”
“你怎麼了?”
“來了你就知道,不來後悔一輩子。要感謝今天日本德比賽上的幸運之神——卡茲拉·海賽克啊。”
“押對了?”
“閉著眼押了十萬,中了!”
電話那頭傳來了歡呼聲。
三個小時後,拓實開始盡情狂舞。他們硬讓一家歇業的酒吧開門迎客,叫來一夥只要能白喝酒就不要命的狐朋狗友,即興大跳迪斯科。廉價的音響放著英國比吉斯樂隊的歌曲,威士忌和啤酒的瓶塞紛紛被拔出。這些傢伙賣力地給拓實打著拍子,他更飄飄然了。有人為了讓氣氛更加熱烈,竟脫光了衣服。
時生開啟店門走進來時,場內正值最高潮。拓實站在桌子上,正裝模作樣地模仿著約翰·屈伏塔。
“喂,時生,虧你找得到這裡。”拓實從桌子上跳下,“各位,他就是我剛才提到的小弟。”
場內響起一片歡呼聲。
“好棒哦,也給我預測下嘛。”一個女孩媚聲道。
“那怎麼行?他是我專用的。”拓實摟住時生的肩膀,又對他笑道:“對吧?”
時生卻沒笑,面無表情地看著拓實。“你在幹什麼?”
“沒、沒什麼呀,稍稍慶祝一下——”
時生甩開了拓實的胳膊。
“眼下是幹這種事的時候嗎?我可不是為了你這個菜告訴你哪匹馬會贏。”
“話是不錯,可賺了那麼多,稍稍花掉點又何必大驚小怪呢!”
時生板起臉,揮起右拳砸向拓實的臉。儘管拓實喝醉了,拳的速度也並非快到躲閃不及的程度。然而,拓實卻沒躲,拳頭命中了他的鼻子。
他的一個朋友站起身,一把揪住時生的衣領。
“小子,你要幹嗎。”
“別動,不關你們的事。”拓實捂著臉站起來,與時生四目相對。時生露出悲哀的神情,看著他。
拓實環視一週,說:“不好意思,今天就到此為止了,大家回去吧。”
這夥人的表情都像中了邪一樣,疑惑不解地看著拓實和時生,出了店門。其中有一人嘀咕道:“拓實被人打,還真稀罕哪。”
拓實看了一眼捂著臉的手,手上有血。可不知為什麼,他並不生氣,甚至還有些慚愧。
“對不起。”時生說。
“沒什麼。”拓實搖了搖頭,“不知怎的沒躲開,好像覺得不應該躲開似的。”
他用身旁的餐巾紙擦了擦鼻子。紙立刻被染紅了。
“走吧,拓實。”時生說道,“不是要去找女朋友嗎?然後,還要去生下你的人。”
拓實攥著沾血的餐巾紙,點了點頭。“是啊,上路吧。”
時生微微一笑,露出一點虎牙。
14
第二天晚上,拓實決定和時生一起去錦系町的紫羅蘭。拓實提議,如今有錢了,可以坐計程車過去,但被時生否決了。
“有什麼不行?比兩個人的電車費也多不了多少。”
“這種做派不好,雖說有了些資金,可也不一定夠啊,根本不知道找到千鶴要費多大功夫。”
“知道了。真麻煩!”拓實倒也不好反駁。
兩人乘電車到淺草橋,換乘總武線。時生上車後也不坐下,專心望著窗外。
“看什麼呢?這麼一本正經。”
“沒什麼,看看街景。”
“沒什麼特別的景色吧?”
電車一過隅田川,就見各種大大小小的建築物鱗次櫛比,空隙間則填著許多民居,毫無統一感,給人雜亂的印象。
“你為什麼住在淺草呢?”時生問道。
“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。換了很多工作,逛了很多地方,最後就來到了淺草。”
“你挺喜歡那兒?”
“是啊,覺得不錯。”拓實擦了一下人中,“那裡的人都很有意思。”
“人情敦厚?”時生笑了。
“你也太單純了,以為平民區就人情敦厚?要我說,沒有哪兒比那裡更要小心提防的了,那裡的人個個居心叵測,平時都深藏不露,偶爾做些手腳,互相算計著過日子。就是這種小市民,得過且過,誰上當受騙了只能怨自己,人人都抱著這樣的心態生活。”拓實歪了歪腦袋,“不過,說不定這就是真正的人情。想到即便被這人耍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