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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部分

本為零的六房書辦在內,這樣戰五渣的衙門,也就不怪別人把催債的恐嚇信,貼滿整個八字牆了。

再看大家手裡的傢伙,連水火棍都做不到人手一根,鐵尺單刀,就更連想都別想了。鎖鏈子全縣衙門只有一副,明顯武力值不足啊。

“大老爺,這也不能怪我們啊。”張元德說起這個,也是一臉無奈,“咱們香山是個窮地方,民窮地薄,收不上賦稅來。這正稅都上不來,那些雜稅就更是連想都別想,衙門裡沒錢,也就沒法購置傢伙。大家的糧餉還都欠著,好幾個月沒發了。”

“原來如此,這地方我進城時也看了,見這裡豪宅大屋也不少,也不是沒有富戶,怎麼錢糧卻徵不上來?”

“大老爺有所不知,咱香山縣是永樂爺爺金口加封過的窮縣,窮的掉渣啊。一半的土地都在海里泡著,田地裡沒什麼收成,這夏稅秋糧,是一等要命的事。至於那些富戶,這話怎麼說呢,大多是靠海吃海,這個事您懂吧?這些靠海吃海的人,眼裡根本就沒有王法,您還能指望壓根不把王法當一回事的人,肯去交稅麼?所以咱香山這地方不是沒有富人,不過是沒有肯交稅的富人而已。做那海貿生意的,都是本地的幾個大族,族中丁壯子弟眾多,幾個巡檢司裡,也多是他們的族人,咱難道還能拿上王法,去鎖人要稅麼?”

大明這個時候還實行著禁海政策,號稱徽王的汪直已經被殺,但是倭寇問題並沒解決,三天兩頭有倭寇襲擊的訊息傳來,東南地區還處於個戰備階段。所謂海貿生意,說白了就是走私。將各種禁物,販賣出洋,有的甚至直接販賣給倭寇,兩下里貿易生財。這買賣都是非法的,怎麼可能有人合法納稅?

李炎卿點了點頭“這事本官知道了,你們先把前任的公事移交過來,我查查卷宗,看看有沒有什麼犯人在押,案子上有沒有問題。”

張元德道:“回大老爺的話,咱香山這地方,若是有什麼糾紛訴訟,大多是在鄉里,由香山十一都的宗族首領出面解決。尤其自從前任大老爺自盡之後,這地方更是有事都找鄉里解決,沒人來咱這告狀,所以咱的監獄裡,現在一個人沒有。若是有人的話,弟兄們也好拿來拷打拷打,找家裡要錢,就因為沒有犯人,無事可幹,我們才在這裡賭博。”

方才八字牆外,那些賣東西的小販,原來也是這衙門裡的公人。只是聚賭輸光了本錢,就到外面去擺個攤子做點營生。至於說到為什麼公人連編制都不足,張元德一攤手“連糧餉都發不出,更別提油水了。這樣的衙門口,待著也沒意思。大家有辦法的,就都去想辦法了,我們這些沒辦法的,才在衙門裡等死。”

一個書吏的俸祿是每月米三石,實發米一石、銀一兩,捕快的月俸大約為書辦的三分之一。在場的衙役書辦集中一下,李炎卿盤點了積蓄,還是發的起一次俸祿的。

又對眾人說道“本官新至,前事不管,但是這個月的俸祿我先發了。至於將來的事麼,將來再說。我兩手空空,從京師到香山,不是來做菩薩,也不是來積德還願的。不過我這個人向來最講義氣,有我口肉吃,就有大家口湯喝,絕不會吃獨食。所以大家誰有辦法,就給我說出來,努力創收,咱們衙門要是還是這麼半死不活的模樣,下個月的糧餉,我也沒轍。”

見這長官說話爽利,又發了一個月的錢糧,大家計程車氣倒也提高了不少。張元德又朝兩個衙役吩咐幾句,讓他們出去買了酒肉回來,算是本地的公人,為新來的大老爺接風。

“大家辛苦,這往後都是自己人,這些俗禮不必講了。至於大家高興了玩幾手也不是不行,不過既然都知道新官要來,卻還是聚眾賭錢,這便不夠聰明瞭。以後大家做事,要學著聰明一點。”

他囑咐了幾句,有公人去把他的馬拉到馬房飲喂刷洗,又有人一拍腦袋“大老爺,您在本地沒房吧?”

“沒有啊。這後堂不就是我住的地方麼?”

“壞了,我們當您和前任一樣,不住在衙門裡呢。後堂那還亂著,根本住不了人,我說哥幾個,跟我來一趟,咱趕緊把後堂收拾出來再說。”

李炎卿倒是好脾氣“不急,現在天還早,我也不住。咱先吃飯,吃完喝完再收拾不晚。我那前任不住在衙門裡,他住哪?難道他在本地有房子?”

張元德聽這一問,面露怪笑“您的前任倒是在本地沒房子,不過他也不住衙門裡,他一向是住在春風樓的。”

第十七章 百姓鬧衙

李炎卿雖然是初來,但是隻要聽到這個名字,以及張元德那古怪的模樣,就也能猜的出,所謂春風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