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皇上,是不是?”
他面色一白,深深蹙眉,搖頭道:“不是……”
唐蜜卻不看他,快速撿起地上的劍柄,徑直舉到頸間。他面色一變,語氣也帶了慌張:“你、你要做什麼?!”
鋒利的劍刃滑過髮梢,一把青絲落地,丟在地上,抓起一把,再度斬去,唐蜜冷眼瞅著那個人,嘴角掛著譏嘲的笑:“做什麼,給你兵符啊皇上,你想要兵符,我給你就是,你一直逼他,逼了十幾年,其實他沒有騙你,兵符不在他那裡,一直在我身上,十年前他就給了我,如今我把它給你,從今往後我和唐家再沒有任何關係,兵符歸你,唐家軍歸你,我什麼都不要了,只求你放過我和漓哥哥……”
無數的髮絲落地,她情緒激動,雙手顫抖,幾乎握不住那柄寒劍,一個不慎鋒利的刀鋒就劃過耳側,白皙的肌膚下立即湧出一道血線,順著脖頸蜿蜒流下,她彷彿毫無知覺,只是流著淚,快速抓起一把又一把地的頭髮,往劍鋒上送去。直到一隻手握住劍鋒,不讓她再繼續削了。
“皇上!”衛川大驚失色,就要上前。
他雙目血紅,不為所動,右手死死地握住刀鋒,血從指縫中溢位,那雙手潔白如玉,迅速變成血紅,雙眸緊緊盯著她,緩緩道:“不是……朕不是想要兵符。”
怔了怔,唐蜜恍然笑了:“不是兵符,那是什麼,你告訴我,我身上還有什麼能讓你記掛的,說出來,我全都給你?”
“沒有,”他緩緩搖頭,唇齒顫抖,語帶哽咽,扔掉劍將她擁進懷裡:“沒有沒有,什麼都沒有……朕不要,除了你,朕都不要。”
默了半晌,唐蜜推開他,指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唐漓:“那好,你救他。”
他一僵,轉頭看著地上的人,唐蜜眼神堅毅:“他若死了,我絕不原諒你。”
正文 103完結倒計九
滿地殘箭被清理乾淨;燭火將整個房間都照的亮如白晝;閒雜人等也都退出門外,屋中只餘幾人。唐蜜坐在桌前,耳後的被利刃劃破處已經凝結,雙眼木然注視著不遠處的大床;仿若周遭的一切都與她隔絕。皇帝一身白衣坐在她身側;右手臂的袖子被盡數染紅,掌心還在不斷往外冒著血;內侍正在為他上藥包紮;他也沒有反應;只靜靜偏著頭,時而看著唐蜜;時而同她一道看著床上;左手放在膝上微微握緊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幾名內侍小心地捧著火燭,一人抱著藥箱,一人手拿匕首綁帶止血傷藥,馮良義面色凝重,以匕首小心地劃開衣裳,那衣裳已被血浸透,看不出本來顏色,待布料除盡,露出傷口原貌,馮良義面色頓時一沉,他身上有很多傷,先前在果園遭百人圍困,就受了幾處劍傷,後來被箭陣突襲,一手要護住佟芸珍,一手持劍哪裡能擋得住四面八方無數根流矢,不得已時只有以身相阻。除卻手臂和腳踝上,他的背上有三根箭,一根刺入肩胛,卡進骨頭,另一根從肋下透入,擦過心臟,最下面一根最嚴重,穿透了胸腹,刺破了脾臟……他在床前站了一會兒,將露在皮外的箭身迅速處理掉,默默地替他簡單包紮了傷口,取過銀針分別刺入他幾處大穴暫且止血並延長他脈息,但血幾乎已不能止住,止住也只是徒勞,這幅身軀傷得太重,已迴天乏力,做完這一切,他替他拉起被子,遮住那一身猙獰的血洞,轉過身衝坐在桌前的兩人搖了搖頭,招呼眾人同他一齊出去。
屋子裡頓時很靜,濃重的血腥味揮散不去,夜風嗚咽,透過門板窗欞上無數個被箭射射出來的窟窿中灌進,吹得人很冷,皇帝突然覺得畏寒,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。
“皇上……”衛川擔憂地看著他,想勸他出去,卻見他面如土色,一動不動。
靜默中,唐蜜靜靜地起身,朝著床前走去。
她在後悔,每走一步都在後悔,後悔不該心軟,求他不要造反放棄一切帶自己遠走,後悔沒有跟著他去果園,應該哪裡都不和他分開的,後悔不該耽誤時間,當察覺這個人的意圖時不該跪在地上哀求,更不該激怒他,她應該順著他的,若她沒有說那些話,而是從了他的意,是不是他就不會這麼狠,堅持趕盡殺絕……最後她甚至後悔,瞞著他偷偷去秀螢宮送了藥。
眼淚無聲滑落,終於走到床前,看清楚那張沒有半點血色的臉、毫無生氣的臉。
感覺到她的靠近,他緩緩睜開眼皮,偏頭望過來,氣息微弱,眼裡的神色安靜而祥和。
“不該帶你出來的,”他微微嘆息,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,為她拭淚,手臂卻無法彎曲,連這樣細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,低聲輕嘆:“不能再保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