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他的目光望去——
穿著一襲灰色布衫的邢寶璽悄然出現在電梯門口,身後跟著一臉凝重的雷仲有和一名白鬚無發的老者,年輕的臉孔清減了少許,不但沒有任何萎頓的跡象,反而泛著奇異的晶瑩神采,那清澈的雙眼更加深邃,卻如同秋日裡冷冽的潭水,沒有絲毫的波動。
看清了來人之後,幕龍泉下意識地挪開了目光。
邢寶璽清澈的目光絲毫也沒有在幕龍泉兩人身上停留,一掠而過,邁著無聲無息的步伐走入安靜的病房,無視於眾人的目光徑直走向病床上的徐慧,在床邊閉上了眼睛,靜靜地佇立。
被喬蓓蓓的纖手拉著,幕龍泉步入病房,站在眾人的身後觀察著邢寶璽奇異的舉動。
“不是。”片刻之後,他睜開了清澈無波的眼睛。“不在這裡。”
“少爺,就是她啊!”雷仲有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一起,伸手指著床上的女人,嘴唇掀動,想要說什麼卻又顧及在場的人數眾多,白髮的老者則眼睛一眯,閃著精光的雙眼謹慎地環視著病房,漸漸地,目光落到了病床上的徐慧身上。
“……吽!”
老者突然雙手合十,低低地持咒唸誦,屋子裡的眾人同時感覺整個地面都像是顫抖了一下,紛紛露出驚疑的目光,幕龍泉更是覺得自己的天目都隨著聲波突突地跳個不停,不由得後退了幾步。
一種巨大的力量突然從病房中傳出,將他猛地向前一帶,身不由己地踉蹌前行,剛剛踏出一步周圍的世界就瞬間變化,隱約有什麼東西纏住了自己的身體,當眼前的景色完整地落入視野之後,他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冷氣。
四周分明是纏綿子的幻境,但是與上次他離開時相比,不但那種籠罩著一切的灰敗顏色更加陰暗,連天空都佈滿了濃密的陰雲,不停地翻滾著,低沉而壓抑。
“阿彌託佛!”
蒼老的佛號在這陰森的世界中響起,醇和的音波彷彿陰雲之中透出的一道陽光,將周圍的幾十米範圍內的灰暗瞬間驅散,影響範圍內的草木再次綻放了青翠柔嫩的綠色,彷彿春天在一瞬間到來。
方才的老者此刻渾身上下微微閃著金光,隱約有無數的梵文字印在他的身邊環繞飛舞,將陰暗的氣息遠遠地逼開,而他身旁的邢寶璽則面色沉靜如水,渾身上下透出的卻是血一樣的紅芒,額頭隱隱地閃爍著一個卍字佛印,四個筆畫卻並沒有交匯在一起,深邃的目光靜靜地盯著不遠處恢復了翠綠的地面上,一個嬌小纖弱的身影。
“是她。”邢寶璽在恍如沉睡般的徐慧身邊蹲下,輕輕地伸出手去,為她撩開額前凌亂的髮絲,一絲淡淡的微笑在他的唇邊緩緩漾開。“是她。”
“是就好。”
老者的聲音蒼老醇和,卻隱約有種漠然的意味:“如此一來,你了了最後的心願,便可以脫離束縛,成為我‘慈悲宗’千年之後的另一個‘大慈悲’,滌淨世間眾生一切苦!”
什麼?!
幕龍泉驚訝地聽著這一切,心裡不知為何寒氣直冒,剛剛想退後一點的時候,派普西熟悉而低沉的耳語在他耳邊響起:“別動!動一下你就死定了!”
纏綿苦 第四十章
派普西?你剛才到哪裡去了?
幕龍泉在心底埋怨,換來黑球的一聲嗤笑。
“我看你發小孩子脾氣,所以不想現身找麻煩而以……要不你以為剛才那老傢伙的天眼通會看不出你是妖?你以為剛才拿煙的時候小傢伙睡覺去了?你為剛才你被帶進幻境,沒有我拼盡全力掩飾,你現在會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?……”
派普西嘿嘿冷笑,令幕龍泉霎時出了一身冷汗:“站穩,千萬別動——殺生佛心智最為堅定,這種幻境對我們來說危險,對他們這種不可用常理度量的宗派來說,也許就是個小孩子玩意兒……你看那老頭進幻境這般的容易,實在令人嘆氣!”
“為什麼我也會被帶進來?”幕龍泉在心底問。
“因為那老頭借用的是‘因果’之力,恰好你也糾纏其間,所以就一起被扯進來了……如果不是我動作迅速,你肯定會再次見到殺生佛附魂殺妖孽的英姿……”
輕輕冷笑的派普西隱隱現出身形,眯著小眼望向周身梵文字印環繞的老者,後者此時正在徐慧的身旁盤膝坐下,雙手合十低低地念誦著什麼。
隨著他的唸誦,那些飛舞的梵文字印漸漸地變得更加閃亮,一種純正柔和的金色光芒以老者的身體為中心開始緩緩地擴張,漸漸地將徐慧的全身都覆蓋在內,彷彿有生命的東西一樣,徐徐地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