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變了主意就快來。”他在轉過門口的時候,終於還是忍不住把肚子裡的話說完了,再嘆一口氣,下樓去了。
聽著那腳步聲迅速地消失,幕龍泉把被子緊了一緊,心跳漸漸地緩了下來,不由地泛起了一絲內疚,渾身緊繃的肌肉也漸漸地鬆緩下來,只覺得一陣無力。
“老五。”
老四沉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,同時肩膀上傳來輕輕的推動,幕龍泉嘆了口氣,把被子掀到一旁,慢慢地爬起身來,手指插在頭髮裡,低垂著頭。
“發生什麼事了?說出來,兄弟們幫你分擔分擔。”
老四的聲音一向是不徐不疾,平穩沉靜的男中音令幕龍泉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一些,抬起頭來,充滿歉意地一笑:“對不起。”他微微搖著頭,“我心情不好,打擾大家了。”
“沒事。”老四微笑,“大家做兄弟這麼久了,用不著說這些……你的事情很麻煩麼?”
“啊……其實沒什麼,過幾天就好了。”幕龍泉也勉強微笑了一下,眼眸卻仍舊是沉重的。老四見他不願多說,也就沒有再問,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後轉身離開了。
幕龍泉將臉孔埋在雙手中,深深地吸氣。
去吧!
他抬起頭,望向窗外的天空。
不再去看一眼,總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放不下,好像事情無法結束似的。
思索著,幕龍泉慢慢地穿好了那身陳舊的牛仔,對著宿舍裡的兄弟們露出一個歉意地笑容,在眾多關切的目光中走出宿舍的門,邁著略顯沉滯的步伐走向上一次的集合點。
時間沒有差太多,當他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時,大部分人也剛到不久,老三還尚未有時間說出他不去了的訊息,倒是省了一番功夫。前次嘻嘻哈哈的影視美女們此次都一臉凝重,幾乎沒有什麼笑容,喬蓓蓓還多加了一副淺紅色的墨鏡。
——彷彿是最自然的事情,上車之後她無言地再一次和幕龍泉坐到了一起,纖細的手臂挽了上來,幕龍泉卻已經無心感受,靜靜地望著窗外,一路都沒有說話,其他人也僅僅只交談了寥寥幾句,車廂裡寂靜得可怕,令司機頻頻扭頭張望。
……
數十分鐘的路轉瞬即逝,車子在醫院門前煞住的時候,幕龍泉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也跟隨車子一起振顫了一下,隨即深深地吸了口氣,跟在眾人身後下了車,向著醫院的大門行去。
喬蓓蓓的纖手始終挽著他的胳膊,直到進入病房。
寂靜潔白的加護病房一如昨晚匆匆的記憶中殘存的印象,然而那病床上的女人,卻已經失去了臉上最後一絲生氣,灰敗的色澤籠罩了她的面板,在幕龍泉的天目中,這個軀體四周的光暈已經淡至微不可察的地步,無數條帶狀的黑氣從她身上發出,如觸手般在空氣中揮舞,令空氣中的鬼魂們驚惶地躲避。
僅僅只呆了數十秒鐘,幕龍泉就已經無法忍受了,轉身快步退出病房,顫抖的手指在全身到處摸索,卻找不到一根香菸,隨即想起自己已經被迫戒菸,低低地咒罵一聲,頹然坐倒在醫院的椅子上。
一隻塗著亮櫻色指甲油的小手出現在他面前,細長的手指捏著一枝細長的淡紫色香菸:“湊合著頂一下吧……雖然這一枝比你那一包還要貴。”
喬蓓蓓的小嘴在笑著,那笑容卻異常地生硬。幕龍泉盯著那枝煙看了好半天,彷彿不理解那是什麼東西一般,半晌才伸手接了過來咬在嘴上,卻謝絕了喬蓓蓓的打火機。
“人真是太脆弱了。”
她側身坐了下來,無視於過往行人的側目和護士警告的目光,在打火機清脆的聲音中點燃香菸,旁若無人地輕吐著淡淡地煙霧:“好端端一個人,一下子就成這樣了。”
“嗯。”
幕龍泉漠然地應了一聲,靠在椅子的靠背上,抬頭望著雪白的屋頂。
喬蓓蓓深深地吸氣,淡紅色的鏡片遮擋下看不出她的表情,身子輕輕一側,把頭靠在了幕龍泉寬闊的肩膀上。
幕龍泉沒有動,她也再沒有動,時間緩緩地流逝,兩個人就這麼一動不動地靠在一起,彷彿雕像。
心是麻木的,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悲傷,卻總也掙脫不開……
沉默了良久,幕龍泉長長地嘆息了一聲,伸手取下嘴上的菸捲欲要甩手飛出,眼角瞥見那淡紫的顏色,微微一頓,慢慢地收了入了上衣的口袋中。
一絲奇異的冰涼突然在幕龍泉的面板上泛起,令他陡然渾身一震,霍然轉頭,喬蓓蓓也被他突然的異常舉止驚動,不解地抬起身子,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