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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部分

歪頭瞅她,露出一口白牙,閃著比啤酒瓶更亮的點點光:“你到底會什麼?”

“一生有你,只會這一首。”

“你啊……”

兩人會心一笑,這首歌還是藍書教她的,小學時候,在閣樓上無意間聽見小舅舅在屋裡彈唱,不知道那時候是被那磁性的嗓音蠱惑,還是弦訴說的旋律太悲傷,小白墨一下就愣住了,纏著藍書說一定要學。

白墨只會這首歌。

修長的手指裸露在空氣中凍得有些僵,枯黃的草尖晃動,似有節奏。白墨的歌唱得很低沉,像老舊的留聲機,復古,清晰,沙啞中帶著磁性,迷人的嗓音中散發著真摯的明亮感,很容易讓人沉淪。藍書換了個姿勢,側躺看著她,草尖被壓著了頭,他喝了一口酒,感嘆,“這一招用來哄女孩子,無往不利。”

因為夢見你離開

我從哭泣中醒來

看夜風吹過窗臺

你能否感受我的愛

等到老去的一天

你是否還在我身邊

看那些誓言謊言

隨往事慢慢飄散

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的容顏

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

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

可知一生有你

我都陪在你身邊

聽了很多個版本,白墨始終覺得這首詞很悲,很悲,卻句句能戳進人心窩裡,一把小小的尖銳的刻刀,帶著倒鉤,其實,初始沒有知覺,拉出一絲鮮血時便會感到一點點麻,許多的麻匯聚起來,像是回到了那個夢裡花落知多少的年少,回憶開閘,疼入骨髓。

曲畢,尾音顫抖。

場景回放像老舊的旅館,窄窗戶糊著泛黃的明星海報,藍書想著,露出微笑。席慕容說,那最初的相遇,到最後的離別,從實到虛,從聚到散,用一生來學會的,那些課題啊,從淺到深,從易到難。

碰杯,清脆的聲音像管絃樂彈奏的音符。

藍書道,“我幹了,你隨意。”

白墨也是一口飲盡,她又撥了撥絃,這一次是生日快樂歌,這個是學吉他的時候老師教的入門曲,並不算可以拿出來演奏的曲目。

白墨抱著吉他,笑道,“生日快樂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酒瓶子朝著各個方向散落在地,箱子裡孤零零地立著最後兩瓶酒,藍書安謐地闔上眼,睡了過去。酒品真好,白墨笑,至少醉了不會大吵大鬧,浪子一樣豁達的人。藍書兜裡手機響起,在這片只餘樹葉婆娑的窸窣聲中格外突兀。

白墨俯下身去摸他褲兜,藍書蹙眉,頎長的身子翻動,無意識地將白墨壓在身下。青草參著CK的雪松味,很好聞,她避開他灼熱的呼吸,勾出他的手機,推開身上這個重物,便是這時,鈴聲斷了。

看來顯,她原以為是莫舒桐的電話,透明的兩個字卻是藍夜。

手機震動,顯示一條新資訊,白墨點開。

“別喝太多酒。”

藍書沉睡的模樣像個嬰兒,人畜無害,有些人其實長不大的,內心永遠有個角落十分稚嫩,他們童趣,天真,不會故作深沉,不會裝模作樣。藍夜心裡和明鏡似的,她該說這個大舅舅太殘忍還是太仁慈?

一直到訂婚當天,木已成舟,才把訊息告訴藍書。

是為了讓他少一些難過的時間,還是讓他徹底死心?

白墨費勁地把這個一八幾的大男孩放到車內,繫好安全帶,然後熟稔地坐到駕駛座。

藍書本來就有一百來度的近視,這會脫了眼鏡再加上醉酒,眼睛眯縫起來看人跟青光眼似的,他扭頭,舌頭還有點發麻,“你……你,開車別撞樹上了,這是新車。”

白墨:“……”

藍書醉得不清,酒品卻不錯,歪在座位上不吵不鬧,睜著眼,特別迷茫,窗外的路燈透進窗戶,投下朦朧的剪影。白墨趁著紅燈瞄他,發現他已經將眼睛閉上了。

攙著藍書下車時,他長腿踢到了什麼東西,撞擊車門,發出一點動靜。白墨彎腰去看,是自己的手機,她也沒在意,撿起來收進兜裡,心想著,或許是剛剛不小心碰掉了。

進入電梯,狹小的空間裡濃重的酒氣立即散開。藍書低聲反覆說著什麼,有些溼溼涼涼的東西順著白墨的脖子滑落,一直滲到她背後。

白墨意識到這是什麼,身體僵住,被幾滴眼淚砸的頭暈目眩,心裡一時五味陳雜,鼻子酸酸的。

她吃力地將人扶起來,英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