雞蛋,出來時,鄒辰斜靠在車上,大長腿撐著地面保持平衡,一支菸夾在手指間,偶爾彈抖菸灰。她咬著肉卷從他側邊經過,滿口蛋香,酒氣停留在鄒辰鼻尖,
“喂。”
白墨腳步有些凌亂地往前,專注地盯著手上的食物,根本沒意識到叫的人是自己,她現在的腦容量只夠考慮要不要把肉卷裡的蔥花給挑出來扔掉,難吃的配菜。懊惱十足,老闆不在,老闆娘手太快,她還沒來得及說的。
“你還欠我一件事,別忘了。”
最後一副牌,他摸上紅心10,最大,白墨是2,10上寫著,“答應對方一個要求。”
他那時候沒想好,說欠著。
鄒辰拉住她手肘,往後一扯,算是止住了白墨的步子,不巧,這突然一扯的勁道也把她手中的肉卷弄掉了。這下不用糾結吃不吃蔥花了,連到嘴邊的肉都沒了。她使勁搖搖腦袋,瞪著眼湊近去看罪魁禍首的真面目,鄒辰的臉放大出現在眼前。
沉默了幾秒,舉起手打招呼。
“哦,是你啊耗子。”
哦,是你啊耗子,你看,多麼誠懇的語氣。
鄒辰一根手指抵著她的肩膀把人推開,酒味,油膩膩的裡脊味全雜到一塊,燻得刺鼻。
白墨指著地面的肉卷:“你賠。”
“我賠?”
她理直氣壯:“對,賠,不然我吐你身上。”
說著,她還捂著嘴,發出乾嘔的聲音:“唔,嘔,說到做到。”
鄒辰直接撥開她捂嘴的手,被遮住的面龐根本沒有嘔吐的跡象,都是裝的,他眼底滑過一抹興味。白墨酒品好,醉了一般只是睡一覺吃點醒酒藥就好。她有些火大,上次搶走自己書的事沒算好賬,馬蒂爾裡讓你們拼桌就算了,現在還順著杆子往上爬。
“真不信我吐你?”
鄒辰環抱著雙手饒有興致,“如果你不怕捱揍,吐。”
白墨直勾勾地望著他,深深吸一口氣彎下腰,嘔,嘔,嘔,吐不出。她腦袋昏昏沉沉的,肚子裡又咕嚕咕嚕地催促,現在只想馬上吃點東西回公寓好好睡上一覺,偏偏口袋裡錢不夠了。討厭的耗子,她朦朧著眼,“你真的不賠?”
課鈴打響,一波學生從北門湧出。
“蔡舒老師好。”嗲嗲問好,白墨一本正經的鞠躬。
鄒辰轉頭,她把食指伸到喉嚨口,用力一摁,唔,嘔,一肚子的白俄羅斯全浪費在他身上,酒氣沖天。事情的發生往往就是一剎那,鄒辰反應過來臉色塗成豬肝,宛若墨滴的陰沉,江底沉沙的冰冷,白墨還自然地就著他的衣服擦了擦嘴。
“我不打女生,可你在我眼裡還真不算是女生。”
白墨壓根沒理會,她看人很準,這人在老師眼中是個刺頭,在同學眼中也是一副桀驁不羈的模樣,不知怎麼的,她就覺得鄒辰像藏獒,很兇,秉性卻是直的,她將魔爪伸向掛在車頭的袋子,想順手牽羊,卻被鄒辰直接鉗住手腕。
“不相信是嗎?”
拇指和食指摩挲著腕關節,纖細的,稍稍用力就會斷。
這一吐,酒也醒了半分,她打量著他身上的汙漬,黝黑瞳孔裡盛著滿滿的嫌棄:“你好髒。”
鄒辰盯著衣服半響,似在權衡,手上的力道逐漸鬆開,他撇過眼,眉頭皺成了鎖,小心翼翼地避開深色的酒漬,猛地一拉,大衣的拉鍊嘩啦一下到底,一件衣服就那麼扔在地上。再看白墨,人又沒了,連帶的,車頭上掛著的滷肉卷也沒了。
“草。”
一腳踢向地面的運動衫,把它狠狠撩往一旁,長腿一跨,小電驢消失在街道口的轉彎處。
白墨站在二樓,從上往下俯視,那件紅火的運動服在店前的白熾燈下有些寂寥,路過的學生好奇低頭看看又走開,沒有一人走過去撿起。她下樓,慢慢走近,把它拿在手裡,最後,掛在了陽臺上。
陳芬過來的幾天,公寓裡是最乾淨的時候,桌上沒有一點碎零食,衛生間裡所有泡在盆裡的內褲襪子全都洗了澡,櫃子裡的衣服褲子也都睡得整整齊齊。當然,每天少不了幾句河東獅吼和延綿不絕的叨叨。
她來得突然,也沒打招呼,白墨還沒把鄒辰的運動衫收起來就被她眼尖看到。陳芬知道白墨喜歡穿男款的衣服,這件運動衫的碼子卻著實大了些。
陳芬起疑,問:“寶貝,這不是你的衣服吧?”
白墨:“不是,我同桌的,和您說過,於洋玖明記得嗎?”
“他的衣服怎麼在你這兒?”陳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