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所以稱為偏房只是因為其他房間都是經走廊通到正廳;唯獨這一間房間卻有獨立的長廊可以直接通到門前的玄關處。
換句話說,住在偏房的人若是和正房的人處不好,只要從廊出入,就可以過著完全獨立的生活了。
佐清自從回到老家之後,幾科不曾離開過這間房間。他總是待在這間四個半榻榻米大的房間裡,連跟母親都很少交談。
那張欠缺生氣和表情的橡皮面具時常凝視著微暗房間的一角,沒有人知道、也沒人在意他究意在想些什麼?如今,他的存在巳為犬神家族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不舒服感受。
就連他母親松子見到這個可怕的橡皮面具,都會有毛骨悚然的感覺。
是的,就連松子也害怕這個戴面具的男人——雖然她總是儘可能不在大家面前露出害怕的神情,但她的確是怕他的。
現在佐清是正坐在四個半榻榻米大的房間內的書桌前,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某一點。
他的前方有扇全開的圓型窗子,越過這扇窗子可以見到翻攪的湖水。
狂風驟雨讓湖面興起陣陣旋渦,幾艘小船則浮在湖面上,任憑風雨吹打。
佐清把手撐在書桌上,伸長了脖子由窗向外看,然而就在這個時候,隔壁房間傳來母親松子的聲音。
“佐清呀!把窗子關起來,當心雨飄進來哦!”
聞言,佐清雙肩不禁微微顫抖了幾下,但是他旋即恢復平靜,應了聲“是”之後,便關了玻璃窗。
突然間,他像發現到什麼可怕的東西般,全身如坐針氈地緊繃起來。
佐清雙眼凝視書桌的表面,只見那擦拭得非常乾淨的桌面上竟赫然出現十枚指紋。
那是他剛才雙手撐在桌面上眺望窗外時,無意中留下的指紋。
佐清凝視這些指紋好一會兒之後,立刻從和服袖子裡取出手帕,小心翼翼地擦去這些指紋。
他來來回回擦了好幾次,似乎只擦一次不足以讓他安心……
佐清在做這件事的時候,隔壁的松子正跟一位很特別的人物交談。
這個人的年齡跟松子不相上下,是位短髮老婦人,身穿全黑和服,和服外還罩著一件黑色的披風。
她像得了巴金氏症般,一隻眼睛凸出、一隻眼睛凹陷,而且她的額頭上有一道疤痕,看起來十分嚇人,不過所幸她有高貴的氣質,全身還散發出良好的修為與教養,才不令人感到害怕。
這個人名叫宮川香琴,是每三個月或半年就會來一次的古箏老師。她在這一帶和伊那都擁有不少學生,而且每次一來那須,總會先到犬神家拜訪松子,然後再步行去其他學生家。
“對了,老師,你什麼時候到這兒的?”
“昨天晚上到了,本來我想立刻來這裡,可是因為有點晚,怕會為府上帶不便,所以便在那須旅社住一晚。”
“唉呀!不必這麼見外嘛!”
“不,如果這裡只有您住的話,我倒是不會見外,可是我聽說您的親戚都來了,所以……”
香琴老師不由自主地看看四周,她的聲音輕音輕柔、優美、而且沉穩。
“對了!我在旅社聽說昨天晚上這裡發生一樁可怕的命案?”
“咦?你也聽說了啊?”
“是的,唉!實在太可怕了。原本我想既然府上發生如此不幸的事件,乾脆直接去伊那算了,可是後來想想,還是先來這裡跟您打聲招呼吧!畢竟這件事實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。”
“老師,既然你特地來寒舍,還望多加指點我的琴法呢!不如先在寒舍住一陣子嘛!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
這時,一位負責偏房工作的女僕走進來。
“夫人,署長和金田一先生說想來拜訪你……”
香琴老師聽女僕這麼說,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。
“夫人,那麼我先告辭了。在我去伊那之前,我還會再來府上拜望您,並給您電話。”
橘署長和金田一耕助進來的時候,正好和香琴老師擦肩而過。金田一耕助望著香琴老師端莊的背影說:
“好特殊的客人哪!”
“是啊!她是我的古箏老師。”
“她的眼睛看不見嗎?”
“嗯,不過也不是全然看不見……署長,手印鑑定的結果出來了嗎?”
松子轉而問橘署長。
“不,尚未出爐。不過在此之前,我有件東西想請佐清看一下。”
松子於是叫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