束起滾圓的肚子,足踏黑sè朝靴,頭戴赤黃sè冕冠。
冠冕之下,一張臉麻麻點點坑坑窪窪,最拉風的是這廝下巴,奇長,十分不成比例,打個比方,就如同西瓜下長出了個木瓜,直撅撅地指向天空!
直覺告訴我,這人,不簡單!
“哥們,三更半夜,你這是……”我捏著下巴,雙目一眯。
“朕找人!”木瓜兄微微昂起臉。
他這麼一搞,那臉完全被下巴遮住,從我這角度,只能看到一個圓滾滾的凸起物!
“先說你誰?”我看了看後面,二子已經貓腰摸過來了。
“大膽!朕乃九五之尊,定天下而立大明,名諱豈是你能問的!速叫你家頭領出來,遲一時將你扒皮充草……”這人很**,氣焰很囂張。
這副尊容,這狗屁話,頓時讓我菊花一緊:大明?九五之尊?麻臉長下巴,扒皮充草……
他難道是?!
“看人家板磚了耶!”就在我準備上前一探究竟之時,只聽二子一聲嬌呼,那板磚嗚的一聲砸了過去。
啪!
這一板磚,不偏不正,結結實實掀在**男臉上!
麻臉慘叫一聲,雙手捂臉,仰面倒下。
“做賊人還如此囂張,沒天理了。”二子十分生氣,舉起板磚要來二手,被我一把抱住。
“二子,不可!”
“為何?”
“這人,怕是有來頭!”
我心中驚慌無比,急忙蹲下,掰開麻臉雙手,看了一眼,才長出一口氣。
那半塊板磚,十分沉重,二子的力氣我更是曉得的,若是尋常人,這一磚掀臉上,早他孃的毀容了。麻臉卻是牛叉,一張臉沒有任何損失,受力點全落在那下巴上了!
“你是黃世仁派來的?”我忙道。
麻臉嘴巴翕張,聲音含糊。
他臉雖沒事,可下巴被拍得慘不忍睹,滿口流血,如何能說得了話,看著我和二子,怒目圓睜,兇悍無比。
“還挺**!人家怕你呀!”二子混勁上來,死活要來二手。
“且慢!磚下留人!掀不得呀!”旁邊院牆上,高叫一聲,有人咕咚一聲跳下來,死死抱住關羽的手。
“老黃呀,你他孃的搞甚呀!?”我轉過身來,對著黃世仁一口唾沫噴過去。
黃世仁臉一癟,躲過,抹了一把汗,衝地上努了努嘴:“沒死吧?”
“沒死,這貨下巴夠硬的。”我點了一根菸,吸了一口:“誰呀這是?”
黃世仁白了我和二子一眼,來到那人跟前,從口袋裡掏出個髒不拉幾的藥丸塞到那人嘴裡,扶起了,對我和二子道:“你們兩個下手也太狠了!俺若是晚來一步,可就出大事了!”
“扒皮充草!朕要將他們扒皮充草!”麻臉吃了老黃那藥丸,卻是能吱聲了。
“閉嘴!”黃世仁翻了個白眼,麻臉立馬老實了。
然後老黃這貨,吊兒郎當來到我跟前,嘬了我一口煙,道:“這麼明顯的特徵,還看不出來是誰麼?”
我有些確定了,對麻臉道:“你是不是姓朱?”
“是!”麻臉一昂下巴。
“老家鳳陽?”
“嗯!”
“叫重八?”我笑道。
“嗯……嗨,個小舅羔子!重八是你叫的麼!?朕扒你的皮……”麻臉張牙舞爪撲過來,被老黃攔住。
“誰呀?這麼**。”二子火道。
“這貨呀,放過牛,當過和尚,後來拉起了大旗,混了邪教,自己披上了黃袍……”我開始揭這貨老底。
還沒說完呢,二子手裡的板磚可就又亮起來了:“弄個半天,是黃巾賊呀!吃人家一板磚!”
……
事實上,這一晚,朱元璋朱重八沒被二子當成黃巾賊拍死,二子也沒被朱元璋扒皮充草。恰恰相反,當我給他們雙方相互引薦之後,二子就被朱元璋熱情地拉進了屋子膜拜去了,兩個人,一個推推搡搡急不可耐,一個yù說還休遮遮掩掩,那架勢,好一對狗男女是也。
院裡,我痛苦地撓頭:“老黃呀,一個娘炮的關二爺就夠我受的了,這回怎麼把朱八八給我整來了?誰不知道這貨心黑手辣睚眥必報!?”
黃世仁吸溜了鼻子:“廢話!一般人我用得著麻煩你麼!?”
說完這話之後,這老賤人看了看院牆,嘿嘿一聲jiān笑:“對了,那邊還有一個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