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沉默下來。聖旨,胡禮,哪一樣是我可以抗拒得了的?
復株累若不是漢人,更不把漢族的所謂禮儀放在心上。他用最原始的辦法侵佔著我的身心。新婚之夜,我幾乎是給復株累若強暴的。完事之後,我一邊哭,一邊撈著什麼往他身上摔什麼。他由我摔著,等我摔完了,摔得累了,才把我抱在懷裡,輕輕說道:“昭君,我說我會對你好,你為何總不信呢?”又是一輪輕憐蜜愛,叫我欲罷不能。
我強不過,終於成了復株累若的閼氏。好在這在胡地是再正常不過的事,倒也沒有半絲流言蜚語,我漸漸認命,接受了我的繼子丈夫。 。 想看書來
王昭君:父子同妻(五)
復株累若待我極好,履行著當初他父親還在時對我的承諾,不要我孤單,不要我彈那憂傷的琵琶,全心全意愛我護我。而且他年輕力壯,精力充沛,除了治理國家保疆衛土,便是和我在一起,帶我在天蒼蒼野茫茫的塞外賓士遊蕩。每天,看那金子般的黃沙在夕陽下煜煜生輝,散落的穹廬如白珍珠閃亮,成群的牛馬緩緩踱著步,走向畜欄。
匈奴和漢朝的關係空前和睦,我的弟弟也被封為使節,到我們的草原來。相隔許多年,又見到了我的弟弟,而且知道他已經被封侯爵,也算光宗耀祖,不由我悲喜交集。
弟弟在匈奴呆了許多天,臨別時悄悄拉住我道:“姐姐,看你現在這樣,我也放心了。”
我笑問:“你們原來必是很擔心的了?”
弟弟嘆道:“都說匈奴是野蠻之地,又聽說你被強迫嫁了新單于,我們都極焦慮不安。誰知這個新姐夫對你這般好,便是在宮裡得了寵,也不如這般快活自在啊。”
弟弟走了。
我看著馬隊漸漸走遠,數只大雁翩然南飛,不覺痴住。
如果我在深宮,即便得到了元帝的寵愛,此時也只能成為在宮中守寡等死的宮妃吧。塞翁失馬,焉知非福?
回到我們的帳蓬裡,我忍不住問復株累若,為什麼對我好?復株累若說,當第一次見到夕陽下彈琵琶的我時,便不忍見我眉宇間的愁意,當時便發誓有機會一定要護著我,守我的一生了。要問更深層次的原因,這個粗獷的漢子卻說不上來了。
我看著眼前年輕的丈夫,無語,但心中某處最柔弱的弦已被撥動。
冬天的時候,復株累若去遠方打獵,足足半月,遲遲沒有歸來。
我忍不住遣人去打聽音訊,才知他們打獵的附近山區出現了雪崩,一行人在雪崩之後,再也沒看見。
復株累若終於回到我身畔時,我的眼睛已經哭腫得如同桃子一般。
而衣衫骯髒破碎的復株累若,卻將一朵晶瑩潔白的雪蓮花交到我的手中。
他那粗壯的手指,累累的傷痕和血跡。可那朵雪蓮花,嬌嫩得一觸即破,卻連一片花瓣也未掉落下來。
我的淚水掛在臉上,卻展顏而笑。
從此復株累若在我的心裡,誰也無可替代。
也許是緣吧,只有匈奴,才可能由母子的緣分,化作夫妻的緣分。這是天命。雖說胡地天高水遠,黃沙漫漫,可卻有著真心憐愛我的父子單于。老天對我,也算是不薄了。
我們生了兩個女兒,一個是須卜公主,一個是當於公主。後來她們曾回漢宮去,拜見過王太后,在太后宮中住過很長時間,也算是代我回了一次故國,完了一次心願了。
我雖思故國,可我的家在這裡,一個年輕而憐愛自己的丈夫,一個和平寧靜的家園,一群孝順可愛的兒女,如弟弟所說,我也算是個幸福的女子了。
思來想去,我甚至為我當日拘於漢禮不肯從胡俗感到好笑。
不管用漢人的眼光來看,我是不是大逆不道,是不是有違人倫,是不是水性揚花,我王昭君,是註定屬於這片漠漠黃沙了。
但復株累若沒有完成他的誓言。他並沒有能守我一生。他在我們成親十一年後病死。死前,他請求他的弟弟搜諧若提一定代他好好照顧我,而他看我的目光,依舊那麼眷戀,彷彿我依舊是那個雁門關外彈著憂傷琵琶的雙十少女,風華絕代。
他閉上眼的那刻,我的心一下子碎成片片。這段以強暴開始的愛情,原來才是我一生最珍貴最捨不得的。
復株累若的單于之位由他弟弟搜諧若提來繼承,搜諧若提對我很尊敬,不管是關於國事,還是家事,都會徵求我的意見,而與漢朝的使節來往接待幾乎全落在我的身上。
可穹廬之內,我愁懷不解;步出穹廬之外,又是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