級氣槍。計程車的窗戶嘩啦啦地碎了。瑪麗莎已顧不得回頭看,拔腿狂奔,只從眼角掃到那個計程車司機也竄出駕駛座,朝相反的方向逃去。等她回頭看時,只見金髮男子撥開人群朝她追來。
便道幾乎是由人、行李、手推車、童車以及狗組成的障礙跑道,金髮男子已經把手槍放進口袋。但是瑪麗莎已不再相信人群能夠保護自己了。有誰會注意到氣槍那輕微的懂噝聲呢?人們會以為她只是跌了一跤。等到發現她是被槍殺的時候,兇手早就逃得不知去向了。
她衝撞著行人。有人衝她喊叫。可她頭也不回。她製造的混亂阻滯了金髮男子,但是並沒能根本改變形勢。眼看他就要抓住她了。
瑪麗莎橫穿過旅館東側的車道,在計程車和大轎車之間穿插迂迴,來到中央有個噴泉的公園邊緣。她驚慌失措,毫無目標。但是她知道必須想個辦法。這時候,她看見一匹騎警的馬鬆鬆地系在圍繞公園的小片草地的鐵鏈上。她一邊朝馬匹奔去,一邊四處搜尋警察。他一定就在附近。只是時間緊迫。她聽得見金髮男子在便道上的腳步聲。它猶豫了片刻,接著似乎是到了分隔旅館和公園的車道上了。
瑪麗莎伸手抓住韁繩,一頭鑽到馬肚子下,引得馬兒不安地甩起腦袋來。回頭一看,那人上了街道,正繞過一輛貴賓車。
瑪麗莎焦急萬分地瞪大了眼,環顧這個小公園。人是挺多,有的還朝她這兒張望著,就是不見那個騎警。她灰心了,轉過身橫越公園。躲已無法躲了。追者已經太近。
一大批人坐在噴泉邊,用詢問然而漠不關心的眼光看著她。這些紐約佬已經見慣不驚形形式式的怪事,包括這種老鷹追小雞似的驚恐萬狀的把戲了。
瑪麗莎繞過噴泉時,已聽得見身後金髮男子的喘息聲了。她便又轉了個向,迎著朝公園湧來的人群,連推帶拉,擠出一條路來,身後留下一串抱怨。“嗨,你這人!”“神經!”還有更難聽的。
衝出人群,來到一塊空地,她以為自由了。再一看,不料已身在一個由幾百人組織的大圓圈當中。三個腰圓膀粗的黑小夥子正伴著急促的旋律跳霹靂舞。瑪麗莎絕望的目光與他們的相遇,看見的只是憤怒。她砸了他們的表演了。
沒等任何人有所動作,金髮男子也鑽進了人圈,一個趔趄差點摔倒。他舉起了手槍。在這千鈞一髮之際,一個憤怒的舞手一個熟練的飛腿把槍踢起,飛了個低低的弧線,落入人群。金髮男子還了一腳。人們開始四散。那個舞手前臂捱了一腳,倒在地上。
一直在邊上觀看的他的三個朋友跳了起來,從背後向金髮男子撲去。
瑪麗莎沒有遲疑,隨著為避開毆鬥而四散的人群橫過第五大道。一到59街北邊,她招呼了一輛計程車,告訴司機去羅森堡診所。車子拐上59街,瑪麗莎看得見噴泉邊的那一群人了。騎警終於回到了馬上。瑪麗莎心中盼望他能把那個金髮男子關上幾個星期才好。
她再次朝廣場旅館大門看了一眼。在她看來一切照常。於是她坐了回去,閉上雙眼。她眼下不是害怕,而是突然間起了一股無名之火。她憤恨一切人,尤其是塔德。既然他在不斷告訴歹徒她的行蹤,還有什麼疑惑的呢?這樣一來,她歷盡艱險取來的血清也一錢不值了。既然她已信不過塔德了,又怎麼敢注射它呢?只有寄希望於那支接種槍設計得足以保護使用者了。
一時間她也考慮起是不是該取消羅森堡診所之行了。但是,至少對她來說,證明艾伯拉是人為地擴散的重要性高於一切。她必須弄清這一點。再說,既然已經受到預謀的襲擊,那兒應該不會再有人等著她了吧。
瑪麗莎讓計程車在離診所不遠處停下,步行過去。診所不難找。它是一座翻修一新的漂亮建築,幾乎佔了整整一個街區。一輛電視攝像車和幾輛警車停在外面。幾個警察懶洋洋地斜靠在花崗岩階梯上。瑪麗莎不得不出示了CDC的工作證才得以進去。
大廳裡的混亂不遜於前幾所遭受艾伯拉暴發的醫院。她擠過人群,心中又動搖了。在計程車裡感受到的憤怒又被原有的對暴露給艾伯拉的恐懼所取代。同樣,逃脫了追捕者的興奮也被身處危險的陰謀之網的現實所取代。她止步不前,眼望出口。退出去還來得及。但是她最終還是覺得自己唯一的希望是把事實絕對搞清楚。她必須先打消自己的疑惑,然後才可能叫別人信服。
她想應該先從最容易取得的資料下手,便走到顧客服務處,找到一張桌子,上有一塊名牌說明“新客戶”。儘管那兒沒有人接待,卻有著各種各樣的印刷資料。不用一會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