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她的手稍微靈巧了一點。雞蛋下了鍋。她把它們連殼攪在一起。
“聞著好香啊!”拉爾夫輕快地說。他放下給她的酒,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背。瑪麗莎觸電似地跳起來。
“噢,你還那麼緊張啊!怎樣才能讓你鎮靜下來呢?”
瑪麗莎沒有開口。儘管她現在飢意全消,還是繼續炒了雞蛋,在烤麵包上抹了黃油,又拿出果醬來。看著拉爾夫昂貴的絲織襯衫,沉甸甸的金鍊扣,帶流蘇的古西牌平底便鞋,她覺得有關他的一切都變得虛偽不堪,包括這座精心佈置的屋子。它們都代表著一個富有的醫生擺闊性的揮霍。就是這種醫生,又在害怕新的競爭,害怕時代的變化,害怕醫療業不再是賣方市場。
無庸置疑,拉爾夫也是醫生行動大會的成員,也就順理成章地支援馬卡姆議員。是拉爾夫,而不是塔德,無時不知她的行蹤。瑪麗莎一面盛雞蛋,一邊想,即使她能逃出這兒,也無處可去。她當然不再能用拉爾夫請的律師。一知道拉爾夫的真面目,她馬上想起來為什麼他推薦的那個律師的名字聽來耳熟了。庫柏,霍傑斯、麥奎林和漢克正是醫生行動大會的服務代理人!
瑪麗莎覺得自己落入了陷阱。對手有龐大的關係網。雖然她不清楚他們打入CDC有多深,但已確定這個集團跟那個控制著CDC財政來源的議員有關了。
瑪麗莎思潮起伏。她真害怕沒有人會相信自己,因而更刺心地意識到自己所有的唯一鐵證,那支接種槍,卻還躺在特級控制實驗室的某個角落裡。那裡,她憑親愛的痛苦經歷得知,對手也有出入權!眼下她心裡像水晶般一樣清楚的唯有一點,那就是得趕在傑克遜,或許還有更多的暴徒趕到之前,離開拉爾夫的家。
她拿起叉子,眼前突然浮現出在舊金山那金髮男子撞開浴室門的一幕。叉子當地掉在地上。她再次害怕自己會暈倒。
拉爾夫抓住她的胳膊肘,扶她到餐桌上,又把食物盛進盤子,端到她面前,催她快吃。
“你剛才還挺好的麼,”他說。“如果你吃點東西下肚,一定會感覺更好。”他撿起叉子扔進水池,又另從抽屜裡拿了一把。
瑪麗莎把頭埋進雙手。她必須控制住自己。寶貴的時間正在消失。
“一點不餓嗎?”拉爾夫問。
“是不太餓。”瑪麗莎承認說。雞蛋的氣味催人慾吐。她渾身發抖。
“我樓上有鎮靜劑。給你來點,怎麼樣?”
“好,”瑪麗莎說。
“馬上就來,”拉爾夫說,摟了一下她的肩膀。
這正是瑪麗莎祈求的機會。等他一出門,瑪麗莎就站起來抓電話。可是聽不見撥號音。拉爾夫一定是把線路切斷了,叫警察的希望落了空。她放下電話,在廚房裡搜尋拉爾夫的汽車鑰匙。找不到。下一步她去了相連的家庭娛樂室。那裡有一個小花崗岩石甕放在博古架上,裡面有幾把鑰匙,但都不是汽車的。回到廚房,她走向通後門的小廳。那兒有一塊軟木記事牌,一張老式的學校用的課桌和一張梳妝檯,‘另有一扇門通廁所。
她先檢視課桌,掀起桌面翻了一遍。只有幾把老式的房門鑰匙。再看小梳妝檯。抽屜裡是一堆手套、領帶和雨具。
“你找什麼?”拉爾夫問,突然出現在身後。她心虛地直起身來,一邊尋找藉口。拉爾夫期待地望著她,右手握成拳,左手端一杯水。
“我想找一件毛衣,”瑪麗莎說。
拉爾夫驚訝地看著她。這屋裡如果有什麼不對,那隻能是太熱了。畢竟是快到六月了。
“我把廚房的暖氣開大一點好了,”他說,領她回到椅子上。他伸出右手。“接著。”他在瑪麗莎手掌上放了一粒膠囊,象牙白夾著紅色。
“戴爾曼①?”瑪麗莎問。“不是說給我鎮靜劑嗎?”
①是安眠藥的成藥名。
“這也能叫你安定下來,又能讓你好好睡一覺。”拉爾夫解釋說。
瑪麗莎搖搖頭,遞迴膠囊,說:“還是吃鎮靜劑吧。”
“瓦利蒙①怎麼樣?”
①是鎮靜劑的成藥名。
“好吧。”瑪麗莎說。
一聽到他又上了樓梯,瑪麗莎便奔向前門門廳。精緻的大理石半圓桌上和中央的櫃子裡都沒有鑰匙。她又飛快地開啟壁櫥,捏了捏上衣的口袋。也沒有。
她回到廚房,正好聽見拉爾夫下樓來。
“喏,這就是了。”他說,在瑪麗莎手心放下一粒藍色藥片。
“這是多大劑量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