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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部分

驗”,包括一系列“左”的錯誤做法和表現,但最集中的是所謂“三條根本經驗”,即“大批修正主義、大批資本主義、大幹社會主義”。這“三條根本經驗”,又常被概括為“大批促大幹”。

所謂“大批資本主義”絕不僅僅是一句口號,它意味著把農民的自留地、正當的家庭副業和集市貿易統統作為“資本主義的尾巴”割掉了。為了學習並超過大寨,有的地方還搞過所謂“五大革命”,也就是沒收農民的自留地、自留樹、自留羊、縫紉機,等等。

當時,農村老太太養雞也是有定額的,多養一隻雞也會被當做“資本主義尾巴”割掉。偶爾有農民將自留地上的農產品拿到城裡出售也得提心吊膽,因為這種行為在當時是“專政”打擊的物件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人們哪裡會有生產的積極性?1978年,中國人均糧產量是318公斤,只比國民經濟恢復的1952年多30公斤。

在那個年代,大寨被樹為中國農村的代名詞,從大寨村、大寨公社,到大寨縣,人們恨不得把全國都建成“大寨”。隨著大寨聲名日隆,郭鳳蓮也一步步走上了人生的高點。

1977年8月,郭鳳蓮當選為###十一大代表,中央候補委員;1978年,當選為五屆全國人大代表,人大常委會委員。

1978年8月,郭鳳蓮隨中國農業代表團赴美國訪問。在20多天的時間裡,郭鳳蓮走過了美國13個州,她默默地對比著中美兩國農業的特點。美國人口少,土地面積大,森林面積大,水利灌溉條件好,一戶人家經營一個農場,種田幾千公頃,農牧俱備。郭鳳蓮想,要比自然條件,大寨是比不過美國農場的;整個大寨村才幾百公頃,人口多,土地少,就算把地種出花來也達不到美國農場的生產條件。大寨能僅僅依靠人均幾畝地就實現社會主義嗎?那麼,大寨要怎樣才能實現富裕呢?

現實不能給予郭鳳蓮答案。就在郭鳳蓮感到困惑的時候,歷史已漸漸對那個年代的邏輯失去了耐心,對富裕生活的嚮往在人們的心靈中佔據了日益重要的地位,一些人走在大寨的前面尋找到了答案,又一個風起雲湧的時代即將來臨。

樹猶如此,人何以堪(1)

1978年12月18日,北京。

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會場上,在169位中央委員和112位中央候補委員中間,有一位31歲的年輕女性,她默默地坐著,茫然地感受著眼前熱烈的氣氛和一項項具有歷史意義的決策。她是山西大寨黨支部書記、中央候補委員郭鳳蓮。

一切變化讓她目不暇接。一直以來作為中國農村典範的大寨,在這次會議中卻難覓蹤影。郭鳳蓮感到有些意外,她還沒有意識到,眼前這一切將被後人視為人類歷史上少有的轉折點之一。這是中國新的起點,也是大寨16年輝煌的結束,她和大寨由此將開始艱難的蛻變。

此時她並不知道,其實在此之前,變化已開始醞釀。當辛勤的勞動並不能讓人們收穫富裕,甚至不能讓人吃飽飯的時候,一些樸素的道理重新回到人們心中。

1978年,安徽大旱,全省絕大多數江河斷流,土地龜裂,受災農田6 000多萬畝,糧食減產。

在省委召開的緊急會議上,時任安徽省委書記的萬里心急如焚地說:“我們不能眼看農村大片土地撂荒,那樣明年生活會更困難,與其拋荒,倒不如讓農民個體耕種,充分發揮各自潛力,儘量多種‘保命麥’度過災荒。”

1978年9月15日,肥西縣山南鎮黃花村在區委書記湯茂林的主持下,悄悄召開會議,議題只有一個,那就是如何在1979年多打點糧食度過饑荒。他們讓群眾種“保命麥”,每人借三分,誰種誰收。對外稱聯工分不聯產,對內則說明是包產到戶、責任制。當夜分田到戶。第二天天還沒亮,根本不用吹哨,人們就下地播種,荒蕪的土地出現了很多年沒見過的熱火朝天的景象。

同屬山南鎮的小井莊聽到訊息後,在全村的支援下,乾脆把地分了,先幹一年再說。龜裂的土地硬得連牛都犁不動,小井莊人就用鋤頭一點一點地鋤開。一週時間,全村就種下了70畝小麥和30畝油菜。不幾天,老天真的下大雨了,莊稼長得格外好。人們把“分地”和大自然的雨都稱為“及時雨”。

不過這場“及時雨”,卻惹得波濤洶湧。在山南鎮的街道和小井莊的牆上,一時間都貼滿了大字報:“築防風牆,修攔水壩,堅決抵制肥西單幹風。”一封狀告湯茂林的信送到了安徽省委書記萬里的手上:《湯茂林領導10萬人到何處去?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