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練習好了。
他赤裸著上身,僅著內褲悄悄爬上了床,輕輕側倚著她溫暖的背脊,抵著她渾圓的臀線,品嚐從她短髮散放出來的青春氣息,深深地吸一口氣後,遲緩地握住她的手腕,對著她的後腦勺吐露心底真言。
“小含,你睡了也好,這樣我才能說得更多。我不能說自己對你是一見鍾情,但是我們是註定要在一起的。記得十六年前,我母親入殮的那天,我父親刻意避開家人,只帶著十五歲的我搭公車去探望老朋友。到了朋友家門前,卻一徑地在門外徘徊。那時節氣才剛人秋,卻冷得刺骨,不知道是為了不引人注意,還是躲避風寒,他牽著我改鐃到朋友家的後院,那後院的門前植了好幾株榕樹,枝葉交錯糾結,足以遮風禦寒,有四、五個小孩蹲在榕樹下玩耍。
“我和父親呆站在那兒足足有十分鐘之久,接著有個綁著兩條辮子的神氣小女孩站起來問我們:‘你們要找誰啊?是不是要來買蘭花?告訴你們,我不要賣你們!’我父親馬上介面:‘不是,你放心,我們不是來買花的,只是來看花。告訴爺爺,你叫什麼名字?幾歲了?’那個小女孩瞪著大眼,略帶戒心的回答:‘才不告訴你呢,奶奶說不能跟陌生人講話。’於是我父親趕忙說道:‘爺爺不是陌生人,爺爺認識你奶奶,她叫嶽昭儀,對不對?’那個小女孩想了一秒,才說:‘是啊!但是奶奶沒有在家,只有舅公在,你要跟他說話嗎?’我父親很自然的蹲下身,摸著小女孩的頭說:‘但是我比較喜歡跟小美人說話,我和這個哥哥跟你聊天,好不好?’那個小女孩聞言瞪了我一眼,甩頭拒絕,‘他看起來好凶,人家才不要跟他說話,除非你叫他走開。”
“那時的我正值青少年時期,又逢母喪,心中悲慟不已,自然對那個小女孩萬般沒耐性,二話不說,掉頭就扔下我父親和那個神氣娃娃,直走到對街的小吃店叫碗麵吃,一連扒了三碗,我父親才過來找我。他入座,興奮的跟我解釋那個小女生是他朋友的孫女,今年才四歲,他很希望能把那個姓岳的女人娶回家,果真如願的話,我又有一個現成的侄女了。我不發一言,事實上卻怒火中燒,想到母親才剛入土不到一個小時,父親就開始打起這種如意算盤,我更加排斥那個女人,於是忿然地將碗打翻在地上,不客氣地對我父親威脅道:‘老色鬼,你要娶就娶,反正多了個現成的孫女,少我一個兒子也無所謂。”
“一說完,我就衝出小吃店,一眼瞧見那個小女孩就更加怨恨,於是我不假思索地奔了過去,狠狠揪起那個小女孩的衣服,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給她一巴掌,那個小女孩經不起我的一掌,瘦小的身子瞬間倒退好幾步,最後直直跌入小水溝裡,她的右太陽穴首當其衝地撞上了溝邊的紅磚頭。當時我怒不可遏,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,大聲咒罵‘岳家女生給我滾蛋!’後,就一路跑到大街,招車回家。
“連著兩夜,父親都沒回來,直到第三天,他才到學校接我,兼程告訴我他不打算娶那個女人了。我的氣消了一半,愧意萌生,吞吞吐吐的問他那小女孩的狀況,他只應我一句‘她沒事’,就帶過了這個問題。此後,我父親就斷了續絃的念頭,嶽昭儀這三個字也成了我們家的禁忌。
“隨著年紀的增長,我不時責罵自己的任性和自私,因為父親的眼神裡總有一些遺憾,但他從來沒怪我。也因此,我決定盡我所能的彌補一切,只要是他老人家所希望的,我都竭盡所能幫他完成,最後就是討媳婦這件事了。”
“我有很多觀念是承襲自我父親的,在他的身上,我看透了婚姻和愛情的分割結果──那就是配偶可以有好幾個,真愛卻從不屬於他的妻子,就連我溫柔體貼的母親也難逃此運。這讓我心中感到害怕,因為我不想重蹈父親的路,更不想見任何女人踏入這樣的婚姻裡。因此娶一個不可能愛上我的小女生倒是件值得安慰的事,只是我從沒料到自己會對你一見鍾情,更沒妄想過你會愛上我,所以當你冒出那句話時,我簡直是昏頭了。”
“現在,我的頭還是很昏,不過卻是樂昏的。我鄭重跟你宣佈,我愛你,愛你每一分每一寸,愛你的淘氣與刁蠻,同時愛你的裝蒜。所以,你最好別再憋氣裝睡了,起來!”他大聲一喝,將被子一掀,反撲到她身上,趁她還來不及出聲尖叫,以唇堵住她的小嘴。足足三十秒之久,他才鬆口。
她不客氣地將他的手臂扛起,氣呼呼地咬了一口,同時罵道:“你謀殺啊!親那麼用力幹嘛?害我的嘴好痛!”
屠昶毅輕憮她的紅唇,眉一挑,“還敢跟我喊痛!剛才是誰裝得跟死人一樣?”
她臉一紅,胡亂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