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滴答地響。
李庸忽然意識到,應該想一想還有什麼身後事需要處理。
對了,還欠單位三千元錢。
沒關係,抽屜裡有定期存摺,三千五百元。
他死了後,大家整理遺物的時候,會發現它。他沒什麼嫡親,這存摺正好充公。
還剩一點,就當殯葬費吧。
還有,交給那個陰陽先生的三千元錢似乎應該索要回來。算了,人都沒了,要那錢還有什麼用?
還有什麼事呢?好像沒有了……
不,還應該找蔣柒談一談。
李庸在家裡端坐了一夜。
天亮後,他給蔣柒打了個電話。
蔣柒的髮廊收工晚,此時,她應該在睡覺。
“蔣柒,我是李庸。你起床了嗎?”
“起床了。”
“你能不能來一下?”
“怎麼了?”
“我還想跟你談一談。”
“你最近怎麼總是神叨叨的?什麼事?”
“……也許,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話了。”
蔣柒似乎從他的話語中感覺到了嚴重性,想了想說:“好吧,你等著。”
十多分鐘之後,蔣柒來了。她穿得整整齊齊。
李庸坐著說:“你坐下。”
蔣柒就坐下了。
“我活不久了。”
“是不是誰要害你?”
“是。”
“誰?”
“我說不清。”
“你還是想問我那件事,對不對?”
“要不然我死了心裡都有疙瘩。”
蔣柒低頭想了半天,終於說:“好了,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……不過,你得答應我,不管我說了什麼,你都不要生我氣。”
“我不會。”
“你知道周大壯這個人嗎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朱環有沒有告訴過你,她被人強姦過?”
“……她說過。”
“她有沒有告訴你那個人叫什麼?”
“沒有,我也沒有問。”
“那個人就叫周大壯。”
周大壯。這個陌生的名字第一次進入李庸的耳朵,他馬上感覺到所有的事都惡狠狠地轉了個彎。
“其實,周大壯和朱環的關係並不是強姦。”蔣柒定定地說。
李庸一下就蒙了。
蔣柒認識周大壯的母親,她就住在蔣柒的髮廊後面,經常到蔣柒的髮廊剪頭。
周大壯以前沒什麼劣跡。
他在一個工廠當鉗工,長得很健壯,很帥氣。
公審他那天,他的脖子上掛著大牌子游街,很多女孩都在議論他,感到很惋惜。
實際上,他跟朱環早就發生過幾次肉體關係。
歐利不在家的時候,周大壯還曾經在朱環家過過夜。
這件事歐利一直矇在鼓裡。
朱環告周大壯強姦她的時候,兩個人已經相好一年多了。
周大壯是個情種。
情種分兩類。
一類是隻愛一個人,至死不渝。
這類情種就像一顆忠厚的種子,傾注全部汁液,一生只開一次花。這種花當然是奇光異彩,令人讚歎。
還有一類情種,像雨滴,漫天飄灑。
和這個異性在一起,他是一滴痴淚;和那個異性在一起,他還是一滴痴淚。
左難割捨,右難分離……
周大壯屬於後者。
他雖然很黏糊,但是,本性卻是善良的。
他和朱環的關係,很多鄰居都知道。
周大壯雖然比朱環大,卻沒有結婚,是個小夥子。而朱環是個有夫之婦。在鄰居們眼裡,是朱環勾引了周大壯。
蔣柒也知道這件事。
有一天半夜,蔣柒從髮廊回來,還在朱環家門口撞見了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