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,他們似乎踏實了一些。
夜很靜。
李庸的腦子裡又浮現出天上那張只露出頭髮的臉。
這時候他想到,那一彎細細的猩紅的線,就是一枚戒指。
或者說,剛剛扔掉的戒指就是一張臉,一張隱藏起來只露出頭髮的臉。
他漸漸又迷糊了。
突然,朱環推了推他。
“怎麼了?”
“……你聽。”
“聽什麼?”
“有聲音……”
李庸豎起耳朵。“哪有聲音?”
“別說話。”
“我沒聽到啊。”
“別說話!”
李庸就不說話了。
四周一片死寂。
朱環一下摟緊了李庸。這個動作讓李庸感到末日到了。
“你到底聽見了什麼?”他低聲問。
朱環用手指狠狠摳了他一下,用小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:“你是聾子啊?”
李庸不說話了,繼續聽,還是沒有任何聲音。
“貓……”朱環驚恐地說。
“貓?”
“貓在叫!”
“在哪兒?”
“好像在窗外。你聽不見?”
“沒聽見。”
“哎,好像就在廚房。”
李庸說:“你過敏了。”
“你起來去看看。”
李庸猶豫了一下,坐了起來。
朱環猛地拉住了他:“別開燈!”
李庸就沒有開燈,把腿垂下地,找鞋。
突然,他定在了那裡。
朱環說:“你怎麼了?”
李庸不說話。過了幾秒鐘,他猛地伸手開啟燈。
房間裡一下變得通亮。
李庸還在床邊呆坐著。
朱環用手擋住眼,朝地下看去,地下什麼都沒有。她扳過李庸的身子,問:“你怎麼了?”
她看見李庸的臉有點白。
“我看見了……”
“誰?”
“它。”
朱環哆嗦了一下:“苦貓?它在哪兒?”
李庸伸手朝地上指了指。
“在哪兒?你的眼睛是不是花了?”
“不!”李庸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:“我一開燈,它就不見了。我看見了它!”
朱環慌亂地穿上拖鞋,下了地,她蹲下身,朝床下看去。
那個洞口黑糊糊,根本不見那隻貓的蹤影。
一隻鳥死了
是的,李庸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隻貓。
那麼遠的路,它是怎麼找回來的啊!
也許有人開啟了那個口袋,它一下就跳出來,朝遠處逃跑了;也許,它自己咬破了那個口袋,跑了出來……
然後,它一路聞著氣味,或者看著天象,再或者變成一個殘疾老頭,朝路人打聽著方向,終於找了回來……
不過,李庸平靜了一下,等朱環爬起來後,他又改了口。
“可能是我眼睛花了。”
晚上,他還得去打更,如果他咬定他看見那隻貓了,朱環肯定不敢一個人在家。
他不可能不上班。
家裡本來就不寬裕,萬一他下了崗,那就麻煩了。
天黑之後,李庸孤零零地躺在值班室的床上,心一直提掛著。
他擔心那隻貓再一次出現在家裡,那樣的話會把朱環嚇出病來。
又颳風了。
突然,他聽見外面好像有動靜。
他警覺地拿起手電筒,開啟門,照出去。
外面沒有人影。
他朝那一個個糧囤照過去。
那些糧囤靜靜地站立著,似乎也沒有什麼異樣。
但是,直覺告訴他,糧囤後面有一張臉。這張臉隱藏得更深,連頭髮都不露。
他沒敢走過去,用手電筒照了一陣子,又關上門,縮了回來。
剛剛躺在床上,他就聽見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在窗外響起來。那聲音好像在說:“李庸,你給我點豆油……”
總共說了三遍。
李庸聽到第三遍的時候,猛然意識到他聽錯了,這聲音還是前些日子的那個聲音,他(她)說的是:“老公,你給我梳梳頭……”
“誰?”李庸大喊了一聲。
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