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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部分

眼睛,或者沒有眼睛……

突然,那個東西又出現了!

這一次,李庸看見了它的尾巴。那不像是狐狸的尾巴,更不像老鼠的尾巴,而是有點像馬尾,或者說……像女人的頭髮。

那尾巴(或者說那頭髮)一轉眼就消失在糧囤的背後。

李庸追過去,什麼都沒有。

它和李庸捉起了迷藏。

這個沉默的更夫有些惱怒了。

他握緊鐵扦子,在那些糧囤中間奔跑起來,想找到那個東西,一扦子穿透它的心臟。

他的動作遲緩,跑起來像一隻笨鵝。跑著跑著,他踩著了一個雪堆,摔了一個跟頭,手電筒飛了出去,滅了。

四周漆黑一片。

他氣喘吁吁地爬起來,在地上亂摸了一氣,終於沒有找到他的“太陽”。

他決定放棄了。

他在黑暗中,一步步朝值班室摸去。

值班室在不遠處,很低矮,被糧囤包圍著,像一個墳墓。

一路上,他沒有受到任何阻擋。

他進了值班室的門,立即伸手在牆壁上找電燈開關。

竟然停電了。

他在門口靜靜站了一會兒,然後,慢慢朝床上摸去。此時,他最擔心的是在床上摸到那個毛烘烘的東西。謝天謝地,床上什麼都沒有。

他躺下來,仔細聽外面的動靜。

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窗外躡手躡腳地走過。

不是動物,好像是人的腳步聲。

從那聲音的節奏、輕重和謹慎裡,他能感覺到那絕對是被人控制的兩隻腳。

李庸爬起來,站在窗前聽了一會兒。

終於,他聚集全身的膽量,突然大喊了一聲:“誰?”

那腳步聲一下就沒了。

現在,李庸沒有勇氣再走出去了。

他靜靜等了一會兒,剛要回到床上,突然聽見窗外傳來一個聲音,不男不女,很怪異:“你出來,給我梳梳頭……”

李庸的腿一下就軟了。

夜黑得像海底。

夜半歌聲

一個月前,李庸在南區打更。

那時北區的更夫叫麻三利。

麻三利過去沒有正當職業,一直在街上給人算卦。他表哥是糧庫書記,後來他就被弄來打更了。

南區臨近熱鬧的街道,而北區連線郊區的田地。於是,兩個人就調換了。

李庸沒有一句怨言。

前不久,麻三利支支吾吾地告訴李庸,他在北區值班室打更時,半夜曾經聽見窗外有人唱歌。

“唱什麼歌?”李庸驚駭地問。

麻三利說,是一首解放前的老歌:“哎呀我的天呀呀,破鞋露腳尖。沒人幫我補呀呀,想娶花媳婦。來了老媒娘呀呀,媒娘壞心腸。成心把我害呀呀,媳婦尿褲襠……”

那歌聲忽遠忽近,似乎穿越了時空,一會兒飄回半個世紀以前,一會兒又飄到半個世紀以後,十分�人。

李庸說:“你不是會算卦嗎?掐算一下不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?”

麻三利說:“唉,我那是糊弄人的把戲。”

後來,麻三利還向表哥彙報了這件事,被罵了一頓。

書記說:“瞎胡鬧!那一定是有人裝神弄鬼,想偷糧。夜裡要經常出去轉一轉!”

有一天,麻三利上班的時候,悄悄帶來了一個陰陽先生。

他請那個陰陽先生給驅驅邪氣。

陰陽先生一走進北區值班室就說:“這房子進來了一個冤鬼。”

麻三利問:“什麼來頭?”

陰陽先生走著梅花步,在房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,很負責地說:“我此時只能看出他是一個死在槍彈下的冤鬼,其它還看不出來。”

他轉了很長時間才停下來,閉目掐算了一陣子,對麻三利說:“找到答案了。”

“怎麼回事?”

他告訴麻三利,這裡過去是一座老房子,房主是一個老太太,當年她的男人被抓去當兵,結果死在了戰場上。

這個女人一直守寡,守了四十年。

前些年,在一個夕陽紅的時辰,這個老女人終於跟一個說書的老男人走了,他們渡過甲零河,到瀕縣搭伴過日子去了。

她嫁走後不久,這一片地皮被公家買下來,建了糧庫。老房子被夷為平地,建起了糧庫值班室……

陰陽先生說:“這縷陰魂早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