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到宋氏在苦惱什麼。
宋氏用眼睛的餘光,瞥見了周小米的好奇之色,眼睛裡裝著的除了探查,還有一絲的擔心。
這孩子!
祖孫倆相處的時間並不多,宋氏也知道,自己對孩子再好,也需要時間讓他們把自己放在心裡。現在周小米眼中的那一絲擔憂,已經讓她很知足了。
“呵呵,你這孩子,來,到祖母這兒來。”
周小米靠了過去。
“祖母在擔心什麼?”
宋氏笑了笑,“你啊,小小年紀,操心這些幹什麼!”這孩子心細如髮,當真不容易啊!畢竟爹孃都是那個樣子,能把她養成這樣,已經很好了。當初若是沒有發生意外,這孩子就會在自己眼前長大了,自己可以親自教導她,琴棋書畫,為人處事……
都錯過了!想想就頗為遺憾。
“祖母說出來聽聽嘛,您身體剛好,憂慮過多對身體可沒好處。”
宋氏也不在意,只道:“我在想馬家。”
原來是這樣。
周小米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了。
“祖母你放心吧!雖然要去縣裡解決逃奴的事兒,就免不得要提一提三十多年前的事兒,但是咱們只追究逃奴一事,隻字不提我爹的身世就好了。旁人又不曉得咱們是哪一家,根本不會想太多!況且蘇縣令和您有舊交,想必會幫忙守口如瓶的,而且馬氏也不知道爹爹還活著啊!”任她和馬家再怎麼想,也絕對想不到周管家會偷龍轉鳳留了周大海一命,更不會想到周管家臨死前留下了線索,而且這些線索竟然會被宋氏無意中發現,不得不說,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註定好了。
馬家勢大,根據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聞出不對勁兒的味兒來,宋氏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!不過任他們如何擔心,也不會想到消失了三十多年的心腹大患還活著!
宋氏想了想,覺得這話也有道理!自己現在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了,一遇到和馬家相關的事情就自亂陣腳。
不過,還是防著馬家的好,畢竟現在馬家的勢力今非昔比,所以宋氏才會要求周小米讓縣令不公開升堂審這個案子。
“祖母,咱們去縣裡,是不是還得擊鼓啊?用不用遞狀紙?你跟我講講唄?”周小米確實不懂這些公堂之上的事兒,就想事先了解一下,也能分散一下宋氏的注意力。
宋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,跟周小米講起這裡頭的道道來:“咱們是什麼身份?用縣令來判這個事兒,也是想震懾那些無理取鬧的人!咱們不宜表明身份,否則這些事兒就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兒,想怎麼辦就怎麼辦,根本不用與他們交待!也不是我們仗勢欺人,主要是咱們有理有據,哪個不服,你來告啊!”那些老百姓就認識縣令,在他們心裡,縣令的話比聖旨都管用!天高皇帝遠啊,在窮鄉僻壤的地方,還是地方政權的話有力度。
這樣也行?
周小米聽得瞠目結舌,果然,古代的階級制度之分太過分明,想不服氣都不行!做為一個平民百姓,真要是有了什麼冤屈,想要伸張,只怕比登天都難!這是惹毛那些士族子弟,只能自己認倒黴的節奏啊!
雖然電視劇裡都演八府巡案什麼的清正廉明,到處替老百姓申冤,不過話又說回來,老百姓越級告官是要滾釘板的,這麼一滾,半條命先搭進去了,還怎麼告狀啊?
“咱們帶著人去,拿上京機營的令牌,從縣衙正門堂堂正正的進去!誰還敢攔著?”
好吧!
周小米再一次被宋氏的氣勢震到了,京機營是什麼?那是保護皇城安全的最精銳的隊伍,算得上是皇上的親信直系了吧?老百姓也許不知道京機營是什麼,可是在官場上混的,就沒有不知道的吧?小小黑河縣,還真就沒人敢攔著。
“那個,祖母,咱們低調點,從後門進去就行了,沒必要招惹來那些關注,太惹眼了。”
宋氏微微一思量,覺得也好,“嗯,事情你們看著處理吧!”
周小米望向她:“祖母,你真不去嗎?”周小米覺得,這麼解恨的時候,宋氏怎麼能不去呢!親眼看著害他們母子分離的惡人被髮配到鹽湖去做苦工,不是挺解恨的嗎?
宋氏搖頭,“祖母不去了。”周貴和許氏,不過是小卒子,替罪羊而已。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馬氏,是馬家,即便看到了周家老宅人的下場,對於宋氏來說,又有什麼用呢?
解恨?
活到了這把年紀,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以後,宋氏已經把一切看得很透徹了。這種解恨已經變得沒有那麼重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