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你用一副看耍猴的心態去看他們的時候,他們反倒什麼也說不出來了,一個一個老實的跟鵪鶉似的。
周大海覺得,他活到三十多歲,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想得明白。他覺得自己以前錯了,而且錯得離譜!
“決定好了誰去,就留下,剩下的人,馬上,立刻離開,否則我不客了!”
這樣的話從周大海嘴裡說出來,怎麼聽怎麼覺得違和。
馬氏一呆,下意識的想攀關係!
周大海學壞了啊,以前的周大海多好說話啊!
“大海,那個……”
周大海面無表情的打斷馬氏的話:“我不叫周大海,我叫周瑾。”
周小米在院裡又是一愣,緊接著嘴巴就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。
宋氏一直反覆暗示他,他不叫周大海,他叫周瑾。可是不知道自家老爹是怎麼想的,就是裝糊塗,好像認準了周大海這個名字似的。現在呢,沒有人跟他提,他自己就想明白了,主動提及他的名字,真正屬於他的名字。
馬氏愣了一下,隨後才問:“咋還改名了?”周大海多好聽啊,順嘴,叫啥周緊啊,還周松呢!為了跟老宅人撇清關係,連名字都改了?
“不是改名,我本來就叫周瑾。”周大海,哦不,現在應該叫他周瑾了。
周瑾也不管大夥目瞪口呆的反應,直接對林得勝道:“林叔,還得麻煩你和十三叔陪我們走一趟,一起旁聽,做個見證吧!”
林得勝點了點頭,對其他族老說了幾句話,就又讓周家的幾個下人把人送回去了。
“你們商量好誰去誰留,一會兒研究明白了再叫門。”周瑾把林得勝和十三叔讓進院子裡後,就咣噹一聲關上了大門,把來找茬的人隔絕在了門外。
周小米早就迫不及待的迎了出來,朝周瑾豎起一根大拇指,然後甜甜的叫人:“林爺爺,十三祖爺爺!”
林十三,也就是十三叔,笑咪咪的摸了摸周小米的頭。
天氣已經暖和了,幾個人乾脆就在院子裡的石桌處坐下。
林家女眷不少,又有貴客在,衝撞到不好。
周小米連忙幫著泡茶,還端了兩盤子小點心,讓林得勝和林十三打牙。
林十三的牙都差不多掉光了,不過周小米拿來的點心都是十分軟糯的,一口抿下去,就化在了嘴裡,然後直接嚥下去。
“大海,呃!”林得勝有點尷尬,他是看著周大海長大的,這會兒習慣性的叫他以前的名字,可是人家說了,自己不叫周大海了,叫周瑾。
什麼破名啊,繞嘴的很。
“那個,你跟叔說句實話,你到底是咋想的?”
周瑾想了想,又看了看閨女,才沉聲道:“沒咋想,他們想去就讓他們去吧!我們說的話他們不信,那衙門裡人說的話,他們總就相信了吧!再說了,這些奴才的賣身契都在我們手裡捏著呢!他們逃奴的身份根本就賴不掉,一群家生子,還不是想怎樣,就怎樣!”
林得勝愣了,多年以來,他頭一次在周大海的身上看到這種表情,這種態度,還有這種口氣!周大海變了啊,不,或許這才是原本的他?他本來就該叫周瑾的?
周小米這會兒,一點也不擔心了,她回屋以後,把自己老爹的表現都跟宋氏說了一遍。
不忘給他老爹刷形象。
宋氏抿嘴,“你爹早該如此。”這算是認同周瑾的改變了,他主動叫回周瑾,不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嗎?
接下來的事情都是事先謀劃好的,只要按著走,就不會出錯。
宋氏只道:“我就不去了,你們拿上這個東西,讓那縣令瞧瞧,他就什麼都明白了。”
說來也巧,黑河縣令蘇川,宋氏兄長宋逸的學生,是辛丑年的同進士,剛剛上任不到一年的時間。黑河縣原來的縣令,告老還鄉了。
快四十的人了,才混到縣令這個位置上,實則是有一段辛酸的過往的。蘇川這個人,剛正不阿,做事有些迂腐,在官場上得罪了不少人!若不是蘇川的政績還過得去的話,只怕早就被人踩下去了。不過對於逃奴這事兒,周家有絕對的話語權,只要找到蘇川,讓他不公開審理此案,一切按程式走即可,談不上什麼走後門一說,也觸及不到蘇川的底線!
周小米將宋氏手中之物接過來細看,那是一隻年代久遠的銀魚掛件,做工一般,想必是信物一類的東西。她看了兩眼,鄭重的收好,一抬頭,卻看到宋氏眉頭微鎖。
即便周小米有顆七竅玲瓏心,這會兒也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