部隊。 於是,櫻井在副師長李文田的陪同下來到廊坊二二六團駐地。因櫻井少佐與李文田少將 副師長官銜相差懸殊,由一個將軍陪同一個少佐檢閱部隊,在有軍銜以後的軍事史上, 難找到第二例。如此難題,中國人自有中國式的處理方式,於是,李副師長改穿便裝, 按當時國民政府規定,官民制服有兩種,一種是西服,結領帶,另一種是民族式的制服: 長袍罩馬褂,西瓜皮小帽。這種長袍馬褂下肥上窄,如若平常穿著倒還寬鬆,如若穿著 長袍馬褂戴著瓜皮小帽去檢閱軍隊,不能不令人感到滑稽而不倫不類。但是,李副師長 無可奈何,只有穿這樣行頭在被檢閱的官兵面前出現,同時接受受檢閱部隊指揮官敬禮, 但是副師長不能還禮,因為穿長袍馬褂的還禮是作揖或叩頭。副師長本人在這種場合也 顯得做作和彆扭。櫻井少佐為此倒大出風頭,並且在部隊面前講了話:“中日同種同文, 應該睦鄰親善,共同防共,對付歐美各國…”
可是,7月7日以後,尤其是11日以後,日方來者不再“睦鄰親善”。11日中午,二 二六團團部接到萬莊車站通知,說:“有日軍五六名攜帶通訊鴿兩籠,到廊坊車站去了。”
這時二二六團崔團長找旅參謀長李樹人研究對策(因旅長劉振三在廬山受訓,李參 謀長代理旅長之職),決定請安次縣廊坊公安分局種長出面交涉,同時傳令官兵不準到 火車站去。
6個日兵到達廊坊,下車後,種長趨前問其來意,日兵只做漫不經心地回答:來檢查 通訊的。並要求到市內去逛逛。種長只好耐心向他們說明,從車站到市內均被駐軍隔絕, 不能進去,勸他們早些回去,以免與駐軍發生誤會。這6個日兵大概覺得勢單力孤,或是 已經完成任務,不再堅持去市內,答應等有車來即回北平。日兵與種長談完話後,立即 放走了兩隻通訊鴿,種長派了兩名公安人員一直陪同日兵等車,直到車來走了完事。
廊坊當局並不理解日兵在廊坊放通訊鴿的目的。中國人以養狗養猴等玩物出名,如 宮廷獅子狗,就是現在人稱之為京巴的哈兒,洋人曾讚歎它有東方神秘色彩。另外還有 沙皮狗,大五藏獒等,都是世界第一流名犬,可惜中國人只把它們停留在玩物上。國人 養鴿子的歷史無法考證,估計當時也會有人趕這時髦,放著大群的鴿子,滿天地飛。但 在軍事通訊上使用,雖然簡單而有效果,當時也乏人琢磨這事兒!
以後,這類事情不斷髮生,特點是人數一次比一次多,態度一次比一次強硬。當局 採取隨機應變對策,或選派機警能幹的軍官化裝成公安人員,暗帶短槍,隨同公安分局 種長與敵周旋,或派出武裝便衣,將日兵秘密包圍起來,以防萬一。
一次,十幾名武裝日兵仍以檢查通訊為名來到廊坊車站,下車後佯做無事,到處遊 逛。有一敵兵爬到電線杆上四下張望,他發現房頂上有守軍哨兵,向他們瞄準作射擊狀, 他急忙下來,咆哮如雷地向公安分局種長表示要找駐軍司令抗議。說,在他們值勤之際, 中國兵為什麼向他們射擊。公安人員一再勸阻解釋,恰開往北平的火車已經進站,日兵 一面威脅一面咒罵上了火車。
7月23日傍晚,二二六團接到天津車站的緊急通知,說,“有敵人兵車一列開向北平。” 這時日軍兵車已離楊村只有一站,團部當即與楊村、落垡兩站站長商量,是否有辦法阻 止敵車前進,兩站均表示沒有辦法阻止。二二六團的任務是守備廊坊地區並阻止敵人前 進。可是有上級的命令在前,既要避戰,又要寸土不能資敵。打!違反軍令。退,也違 反軍令。
外國人說中國人沒有幽默,難道這不是實實在在的美國式的黑色幽默?
不過中國人有中國人的對付方法。廊坊車站站長李益三說:“我倒有辦法,團長能 不能為兩個站長負責?”
崔團長急忙問什麼辦法,表示任何責任都能負。
李站長一板一眼地說:“在軍閥混戰的時候,摸索出來個辦法,當作戰雙方誰也惹 不起的時候,一跑了之。可以叫這兩個站長帶著全體職工和一切工具一跑了事。”
崔團長一聽,拍手叫好。而李參謀長卻猶豫不決。其實這並不是什麼了不起大事, 只好請兩位站長帶著全體職工和工具馬上撤到廊坊。果然日軍兵車在楊村進不了站,火 車再無法前開,事情就這樣解決了。
根據各方面情況分析,廊坊的保衛戰,可能很快就要爆發,大家正如熱鍋螞蟻之時, 旅長劉振三,從廬山訓練團趕了回來,大家有了依靠,才鬆了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