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夫人的孩子,也不是琮的兒子?這倒有點出乎意料。真不知道那位夫人是不擇手段,還是太過聰明。我忽然想起那時候天寰的語態,也許我還是天真了些,皇家血統混亂,本是常有的事情。而南朝皇帝父子的昏聵,也給了這樣的罪惡,可趁之機。
雲夫人的把柄若在我手,雲夫人的家人也在掌握之中。可是,雲夫人的要害,肯定抓不住蕭大將軍。而蕭植對於南宮內翻雲覆雨,夢想母后臨朝的女子,究竟是何心態?倒是一個值得玩味的話題。我細細思量,長日將盡。
方才,我已斷然回覆了大將軍的使者,我會在近日拜訪。但究竟如何去,怎麼去,那恕無可奉告。我有足夠的理由,為了不引起懷疑,我只能秘密的離開洛陽城。
我要去會一會他,洛陽城沒有我,也許能守的更加成功,而只要有一點希望解救阿宙,我還是願意冒險的。阿宙對於天下的大業,是不可或缺的。即使他這次丟了臉,被人生擒,也不不會改變我對他的期望。若他這次不出意外,南人怎敢如此猖狂?天寰怎麼會如此失常?
我不容許別人傷害我的國土,丈夫,即使那本不是我的故鄉,那個男人已經不在愛戀著我。
何況我不相信他不再關心我了。因為我依然能從他的影子裡汲取著勇氣。若他是死灰,我就找不到火花了。我捏了捏龍鳳帳子,將短劍別入衣裳。我才不會首先放棄他。那不是我炎光華的做法。
午夜時分,我牽著喬裝打扮過的玉飛龍,帶著惠童,阿若,還有圓荷一起出了洛陽城。在蕭植大軍和洛陽之間,有兩座小小的城鎮。一名雙陽,一名逢春。
雙陽還在北軍的控制中,而逢春儼然已是南軍的城市。我從斥候們繪製的圖卷中,早對地勢瞭然。到了一課大槐樹前,我對惠童點頭,惠童就拖著馬頭,走入山道去了。
圓荷,阿若對此有些驚訝,也不敢發問。我輕聲說:“我讓他先帶著馬兒繞道走,後天再與我會和,就不引人注目。二來馬上有些東西,我不想讓人盤查。”
圓荷穿著村姑的短衫,因為傷風鼻子都揉紅了。阿若還是安靜,只對圓荷笑了笑。
我披一件書生的青衫,揹著一個竹筐。河水清澈,找不見當年我自己的影子,只有翠華一點,燦然的開放在湛藍的天幕下。阿若道:“皇后,奴婢說:您應該重新裝扮,遮住您的面孔。奴婢等相貌平常,但皇后在白日,未免過於顯眼。”
我笑著握著她的手:“好,等我們找間茅屋,我就變一變。”
圓荷無精打采的呵了口氣。
走了兩個時辰,前方有一間竹屋子,我對使女們說:“不如進去休息吧”
兵荒馬亂,屋子的主人,早就不知去向,我摸黑入內,忽然,從房樑上掉下一籃子的菜皮蝦殼。我因為打頭,撞個正著,衣服和腰帶上,滿是濫汙。圓荷翹著嘴巴罵個胡天胡地,我忍俊不禁。倒是阿若提醒:“皇后,還是趕緊洗一洗,換身衣裳吧。”
我俯身在地上翻找,等圓荷湊了火摺子來。我才將那個荷包緊緊抓在手裡。
阿若手腳麻利,一會兒就燒了火,弄好水。風順著床沿進來,我脫下外套,團在荷包之上,才閃身到了床後。忽然,燈火熄滅了。圓荷叫了一聲:“風大討厭!”
我在黑暗裡換上了衣衫,那牆上人影一晃,又是月淡風清。
我端坐在床上,盤起腿坐了半個時辰,才笑了笑。阿若背對著我洗衣,圓荷正在打盹。
我清了清嗓子:“荷包東西你們誰動過了?”
她們面面相覷。我伸了伸發脹的胳膊:“唉,天要落雨娘要嫁,似乎都是沒辦法的。就像身在曹營心在漢一樣。也不是我待誰好,誰就能向著我。對麼?”
她們似乎全聽不懂。我掏出荷包:“這裡面有萬歲的錦囊,就是計策麼。萬歲在鄴城內外交困,刀口上舔血,還能惦記我在洛陽如何應付蕭將軍,還為我準備好萬全之策?以皇上的神威,誰都相信這是可能的吧。”我嘖嘖了兩聲,燈花映著眼睛,明亮的緊,難怪人家說火也能煉人。我笑了一聲:“可這次,皇上的錦囊是個假的,皇上沒有任何資訊,這只是上官先生出發前,我和他商量好的罷了。可惜麼?”
我望向阿若,她的臉色有點發白,和記憶裡一樣,清秀而懂事。她道:“皇后……”
她以恐懼的表情注視自己的手指,她的手指全變成了黑色,似乎又癢又疼,她扭曲了身子。
我嘆道:“阿若,你幼年就得到羅夫人的喜愛而在宮女裡嶄露頭角。而在我的宮女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