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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部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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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?”

元旭宗道:“我記得你才來長安的時候,五哥曾對我說:公主離開家人到遙遠的北方,身處陌生人之間,一定是很難受的。他又說:那種寂寞和彷徨的心情,真是非常非常難受的。五哥去了西北,我也長大漸漸明白了。王姑娘來我們這裡,也該是這樣吧。”

阿宙說的嗎?我撫摸著漢白玉的欄杆,那時……確實如此,天寰遙不可及。

元旭宗繼續誠摯的說:“相比五哥在西北的血肉奮戰,我對皇上能和平收到湘洲重地,十分高興。我是個魯鈍的人,並沒有什麼特長。所有的不過是父皇和長兄賜予的名位。嫁到我們皇家來,對女孩兒是特別辛苦的事。假如王姑娘願意的話,我是願意的。雖然我跟她不熟悉,但是成婚後,我一定竭誠待她,甘苦與共。”

“七弟,謝謝你的話。我太傻了……早就該坦白的說出來。”我啞然失笑,眼睛都溼了。

元旭宗的臉突然變得通紅,好像被雷擊了一樣,他喉頭作梗:“……皇后……您……”

我才發現,自己居然激動地握住了他的手,連忙鬆開。

元嬰櫻已跑上橋來:“七弟弟,你快來,我給你看好東西。”她不顧禮節,拉了弟弟就走。

我和天寰成婚以後,只有元嬰櫻始終不能理解。她對阿宙離開,而我成了皇后,總覺得特別奇怪。甚至有一次當著人問我:“你為什麼不跟我五哥哥一起去西北呢?他多麼喜歡你啊。”把左右的人嚇得差點背過氣去。

我望著他們姐弟的背影,羅夫人已從橋的那一邊行來,她臉色蒼白,麻點就更加明顯了:“皇后……”

我微笑點頭:“夫人辛苦,中秋的貢品和宴單備好了嗎?……發生了什麼事情?”

她將單子交給阿若,輕聲說:“楊夫人心疼病發,似乎不輕,皇后您看……?”

楊夫人?因為天寰素有孝名。我婚後,也很留心後宮內的前朝嬪妃的醫藥飲食,有時候還親自到腋庭探視老病的太妃們。但楊夫人有心疼病,我還是第一次聽說。

我靜靜的凝視了一會兒湖面:“我知道了。陳,徐,兩位宦者有否前去診治?”

因為天寰廢除了太醫院,宮內女人患病,主要是由兩位懂醫術的老宦官治療。

“去了。”

我望了一眼遠處:“我親自去瞧瞧。此時不要洩漏,只說我與羅夫人檢視貢品。等會兒引七王和公主去水邊的離光亭用晚飯。”我又低聲吩咐阿若:“將王姑娘的位置和七王排在一起。”

楊夫人所在的九華殿,在先帝時期多次裝飾,富麗堂皇著稱於世。但正如我從小所明白的,宮中的鮮豔來自於帝王愛的長盛不衰。九華殿在先帝過世十多年後,已像一個頂著過時化妝的美女,有了幾分尷尬遲暮。

楊夫人的總管太監我是見過的,他同這宮室一樣,容貌姣好但不合時宜。

宮女宦官亂作一團,見我來了,才不喧譁,全都匍匐在地。不得不說,雖然我在後宮老太妃們處甚得人心,唯獨九華殿內人對我倒是過分懼怕的。

我藹然問詢,徐宦官一一回答。楊夫人是午後急病,一度昏厥,如今經過針灸,病情稍微平穩。我點頭說:“好,你們這兩天就守在九華殿內,所有變化立刻向我稟報。楊夫人乃三位親王之母,要是有個好歹,萬歲必將追究。”

徐宦官滿頭大汗,眾人大氣都不敢出。我又微笑道:“徐公公上了年紀,侍病勞苦,即刻應賞賜金帶。中秋節賞賜後日都該發下了,九華殿人今年因為夫人有病,不可擅離職守,因此告訴張宮管,應賜九華殿諸宮人三倍銀帛。”

有錢能使鬼推磨。我這樣一說,他們的情緒都安定下來,宮女撩開珠簾,我向內望了一眼,楊夫人面色暗青,手捂胸口,歪躺於一張白玉榻上。我擺了擺手,挪步進去。

她好像沒有注意我的到來,氣若游絲。我也沒有喚她,只注視她那曾經絕美的臉面。見她額頭出汗,我又用絲帕小心翼翼的替她擦了。燈光下,我注意到她一隻垂落的手上,還套著三個金光燦燦的指甲。

人們傳言:楊夫人與皇后不睦。我對楊夫人,喜歡不起來,但所有的禮節都盡數做到。這個女人是阿宙的生母,也是迦葉的祖母。想到七王在夕陽下所說的話語,我對她突然產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情。我將宦官所送的碧玉粥接過來,用嘴吹涼了,以銀勺遞到她的唇邊。

她忽然明白過來:“皇后……?”她的語氣,是帶著一絲乞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