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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部分

因此,天寰已命人將他和其他一些俘虜押解上京。

我問:“因為如雅和王菡認識,所以你才叫他去準備。是要勸降?”

天寰面容如水晶,輪廓分明:“可以這麼說。”

我想了想:“讓我跟如雅一起去吧。如雅加上我,事情沒有十分,也有八九分。”

天寰笑了笑,正要說話,羅夫人抱著嬰兒來參見。我每天都會去看看迦葉,這時候就按習慣抱到自己懷裡。我用額頭觸觸嬰兒的額頭,迦葉白胖,雖然愛哭,但在我懷裡,一次也沒哭。

羅夫人板著臉,對天寰絮叨般陳奏,天寰臉色冷峻:“迦葉收養於太極宮,規矩就該同昔日一樣。迦葉母,乃魏王嫡妻。現他又為朕正宮所鞠養。楊夫人只是先帝庶妾,怎可再三逾越?”

迦葉根本不明白他所說,但天寰的嗓音嚴厲而沉鬱,嬰孩扁扁嘴,似乎要啼。我忙轉身,到了蝙蝠銅鏡之前,微微搖晃襁褓。這可是我發現的,迦葉只要看到鏡中自己,就會發笑。我沉默著等羅夫人退下,等迦葉又快睡著了,才嘟著嘴輕輕道:“天寰,楊夫人雖然只是先帝的妃,但總是三位親王弟弟之生母,你的做法未免不近人情。”

“你是皇后,自然應該明白嫡庶有別,貴賤有序。”

“我明白,但又不明白。”我的聲音有幾分蒼涼:“天寰,你是皇后嫡子。可我也是庶女,我母親什麼名份都沒有的。”

天寰一聲不吭。將手浸入一盆水中,月光下,那琉璃盆中的水似乎變成寶藍色,他的修長手指白皙美麗的有點讓人驚駭。他的臉上毫無表情。

我隱約覺得天寰並不愉快,便想岔開話題,鏡子裡自己和迦葉樣子都很有趣,我便笑著說:“要是真是我們的孩子就好了。”

天寰走近我,端詳鏡裡的人影,眼光幽深,他突然說:“光華,我並沒有想到盧妃會死。”

盧妃葬禮過後,他倒是第一次說起。我回頭:“這樣的慘事誰知道呢……她生第一胎是好好的。”

天寰的嘴角出現了一道漂亮但明顯是不悅的波紋:“她的死……確是天命。但她死的太快了。恐怕將來著孩子長大了,會聽到些別的話。”

我頭髮抖散開,一縷遮住了眼睛,頓時錯覺室內昏暗。我抱緊孩子,又瞅了天寰一眼,他扶著我的肩膀,將我的髮釵別好,柔聲問:“光華,你從此怕了生孩子嗎?”

我捕捉他眼裡的光茫,搖搖頭,很想說些話,但一時說不出來,怕他覺得虛偽。我不怕,相反,我更想有孩子了,但是……天寰摸了摸我的頭:“我們恐怕難有孩子。但也許是好事。你不生育,倒是少了一個危險。”

我心裡翻江倒海,我尋思多日的話,被我舌頭揀選了數句出來:“天寰,你知道我中毒過的,對嗎?但那時我還小,而且上官也給我治過。上官說,神靈對我所願應該會庇佑,你為何沒有他的想法?”

天寰緩緩的說:“我和上官不一樣的。在太子身邊的女人寫了信說:南朝宮中下絕育之毒,以太子生母吳夫人為首。這種毒藥無色無味,平日都放在米飯飲水中。只要用特製薰香一引,毒就會被加深。自從你叔父繼位,全宮女子,無人生育一個孩子。上官這次到平城見我,我當面詢問他此事,他說他尚不知道這種毒的確切害處,雖然給你治療了,但是沒有十足的把握……”他好像一邊告訴我,一邊還在猶豫,這樣的他,不太像我所認識的皇帝了。

我並不吃驚,琢磨太久,畢竟我什麼都想到過了。下毒,是怯懦而卑鄙的。但吳夫人爬到這個位置太難了,也許在那漫長的煎熬裡她早已經為權位瘋狂。

迦葉張大了眼珠子,懵懂的望著我們,我收回在天寰臉上的視線,親了親嬰兒的臉蛋。兩人能在寧謐的七夕相守,宜應對上天感恩。我又對天寰笑了笑,並沒有嘆息。

七夕過後不久,王菡就被送到了長安。

……

傍晚風雨張狂,我籠著袖子,跟著如雅一起走在泥濘的小徑上。王函被關押在城北的天牢裡,已經七日了。對這位琅玡王氏的公子,恐怕是段難忘的經歷。

我望著如雅腳下的靴子,聽他講述他記憶裡的王菡,突然說:“如雅,七夕節上有好幾位皇族母夫人向我請求,讓我把你許配給她的女兒。”

如雅握著傘柄,笑著用袖子抹去鼻尖的雨滴:“承蒙不棄。但我可不敢娶親。母親還在南方……要跟我成婚,和我相沖相剋都沒關係。但要跟我母親八字相合,容易嗎?”

他母親的八字,連我都不知道,也就是隨他說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