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好,我今天還缺了一堂課,想趕回來送送她,誰知道還是來不及,”淑華懊惱地說。
“人也真奇怪。怎麼你們一下子就對五嬸好起來了?”覺新感嘆地說。
“我現在才覺得她比公館裡頭什麼人都可憐,所以我也就不恨她了,”淑華爽直地答道。她忽然側過頭望著克定和喜兒說:“你看他們倒快活。”
“五舅也太不近人情,五舅母走了,他不但自己不送,還不準喜兒去送,”琴感到不平地說。
“其實我們家裡頭又有幾個近人情的人?”覺民憤慨地說;“五嬸也是自作自受。她當初只要待四妹好一點,又何至於落得這個下場?真奇怪,人非得走到最後一步,是不會覺悟的。但是到了最後一步,又太晚了。”
“二哥,你忘記了還有至死不悟的人!”淑華插嘴說,她是無心說出來的,卻不知道這句話對覺新簡直是當頭一棒。
“不要再說,五舅過來了,”琴觸動淑華的膀子低聲說。
“他或者是來問五嬸動身的情形,”覺新答道。眾人便不再作聲,都做出在看菊花的樣子等候克定走來。
克定走過來,似笑不笑地喚了一聲:“明軒,”接著就說:“五嬸這次出門,倒把你忙壞了!”
覺新連忙客氣地陪笑道:“我並沒有忙。就是忙,也是應當的。”
克定冷笑了兩聲,他的白白的長臉好象顯得更長了。他吐了一口痰在地上,接著說:“我曉得你一天太空了,所以到處找事情管。我的老婆出門我不送你送。我聽見五嬸說你不贊成賣公館。我倒問你,你有什麼理由?”
這一句意外的問話倒使覺新發愣了。他驚惶地望著克定,紅著臉答不出一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