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真相說出去,不但你沒命,連我也沒命了。你懂了嗎?”�
《永樂大帝》第二十九章(4)
桂兒雙肩瑟瑟地抖動著。�
李謙說:“我答應過燕王,把你勒死後,用一張席子卷出去。一會我就弄一輛車來,你得裝死,往車上抬你時,可不是我一個人。到時候你可別喘氣呀。”�
桂兒更是淚流不止了,眼裡不知是感激還是絕望。她今後即使僥倖逃出虎口,也是一個啞女了,她還有勇氣活下去嗎?最終她想到了報仇,那就得活著。�
李謙站起來說:“我先走了,一會再來。”�
大概是後半夜吧,雜亂的腳步聲響近庫房,求生欲支配著的桂兒自己裝死躺下,屏住氣,直挺挺地躺在地上,她被李謙和另一個太監用一領蘆蓆捲了起來,只露出頭髮和一雙腳。�
李謙和另一個小太監把她抬到了運垃圾的毛驢車上,李謙關上倉庫門,對那個小太監說:“你回去吧。”�
小太監走了,李謙趕著毛驢車向後宮門走去,桂兒的一雙鞋隨著顛簸的車子來回搖晃著,她的心狂跳著,唯恐被人認出是詐死,出不去宮門。�
快到後宮門口了,李謙甩了一下鞭子,回頭囑咐說:“快過宮門了,憋足一口氣,千萬別動。”�
車子骨碌碌地向後宮門走去。桂兒拚盡全力憋氣,還好,把門的宮禁太監沒有興趣細看死人真死假死,驢車順利地出了後宮門。�
驢車向城北方向駛去,躺在驢車上的桂兒不用再憋氣了,她也沒心思坐起來,真的像一具死屍,任車子顛簸著。�
車子忽然吱嘎一聲停了。漆黑的夜晚,風過樹林,天地間充滿奇異的聲響,遠山如黛,橫亙在天邊。垃圾車停在荒野路旁,李謙開啟蘆蓆卷,說:“到了,出來吧。”�
桂兒從蘆蓆卷裡鑽出來,木然地站在李謙面前,眼裡有淚。�
停車的地方,原來是一塊公墓用地,大小、高矮不等的墳丘在夜裡顯得陰森恐怖。�
李謙說:“桂兒,現在你想上哪去都隨你便了,你看,天多高,地多廣,你愛往哪去就去哪吧。”說完,他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布袋,開啟,裡面是幾錠銀子。�
李謙說:“這點銀子你帶上,比討飯強。你若想回老家去,做盤纏也夠了,我幫不了你別的了,只能做這麼多了。”�
捧著銀子,桂兒百感交集,不知該謝他還是該恨他。桂兒還是給他跪下了。�
李謙扶起她來,慚愧地說:“我不是好人,我不值得你謝,我是救你的人,也是害你的人,你忘了我吧。”說到這兒,他也哭了,用袖子抹抹眼淚,趕著毛驢車,頭也不回地走了,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。�
剩下一個啞女,站在曠野清冷的風中,她不知道自己該投奔哪裡去。�
四
已是暮靄沉沉的黃昏後,燕王府裡開始掌燈了。�
徐妙錦的房裡顯得昏暗,沒有點燈,她坐在窗下彈著古箏。曲中透出深深的幽怨。�
忽然背後有男人說話:“曲為心聲,小妹心中的悽楚恨怨全在琴聲中了。”�
徐妙錦驚回首,原來是朱棣來到她身後。徐妙錦不彈了,看也不看他,說:“你這瘋人終於把牛頭馬面摘下去了。”�
朱棣笑了:“聽小妹這話,好像很希望我接著瘋下去似的。”�
徐妙錦說得又挖苦又入骨三分,朱棣瘋癲時,至少無害於國家,他不瘋了,倒可能真正失去理智,真的要發瘋了。權力使然。�
“不請我坐嗎?”朱棣坐到了她旁邊,徐妙錦立即起身,坐到了離他稍遠的地方。�
朱棣說他可是特地來看小妹的。�
徐妙錦說:“你來看一個囚犯,你真夠仁慈的了。你想讓我感謝你嗎?”�
朱棣說:“我很對不起你,你姐姐更是每天跟我發脾氣,可這是沒辦法的事,你不是囚徒,外面的兵,不過是暫時限制有人與你接近,我不能再受你第二次傷害了。”�
徐妙錦冷笑道:“你倒成了受傷害的人了?”�
朱棣說:“我萬萬沒有想到,你那天會無中生有地去詐我,朱高熾他們三兄弟安然無恙,你是想用這手段試探我真瘋假瘋,對吧?也許,你贏了!”�
《永樂大帝》第二十九章(5)
徐妙錦說:“過去我太相信你了,說吧,你想拿我怎麼辦?”�
朱棣說:“你可以負我,我不能負你。再過幾天,你門前的兵就可以全撤了,再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