須死。”必須死和已經死了,當然不是一個概念。�
朱高煦說:“依父親的意思,他有可能跑了?”�
朱棣沒置可否,沉了一下,又後悔了,這種擔憂,連兒子也不該讓他們知道。於是朱棣又改口說:“屍首都認出來了,又找到了龍袍、御璽,他必死無疑。”�
朱高煦說:“嚇了我一跳。”�
別人都去看宮中寶物,朱棣卻注意正心殿裡的一地碎頭髮,他拾起丟在地上的剃刀,拿在手上琢磨了一陣,又看到了丟棄的鐵箱子。他拾起幾綹顏色有別的頭髮,又擺弄一會剃刀,若有所思,不得要領。他再去看那個鐵箱子,研究空了的沉香木盒。�
這引起了朱高煦的注意,他問:“這破盒子是幹什麼的?”�
朱棣仰頭向上看了看大匾後頭,他說:“難道這就是傳聞的那個鐵箱子?”�
朱高煦問是什麼傳聞?�
朱棣告訴他,傳說太祖高皇帝立幼衝為太孫後,弄了個鐵箱子吊到了謹身殿大匾後頭,說是留著兒孫有大難時開啟,好像應該是錦囊妙計吧?但始終沒有得到證實。�
朱高煦根本不信,難道太祖皇帝未卜先知?再說剃頭髮幹什麼?�
朱棣捻著那些頭髮說:“這是把頭髮全剃光了,莫非剃度出家當和尚去了?”�
朱高煦說:“就算他真想出家,可難道是從地縫裡鑽走的嗎?”�
一句話提醒了朱棣,他回頭叫:“小保子!”�
“在!”剛想把一件古玩掖進懷裡的李謙忙放下,跑過來。�
朱棣把他領到屏風後,避開所有的人,問他當他年不是從水道口跑出去的嗎?水道叫什麼?是不是叫鬼門?�
“對。”李謙說,在混堂司裝馬桶、夜壺的庫房旁邊。�
朱棣說:“你帶我去看。”�
他便隨李謙下殿。朱棣吩咐朱高煦派人嚴守皇宮,不準任何人進入,把現在進宮計程車兵都趕出去,要搜身,膽敢竊物者斬!�
朱高煦答應了一聲。�
朱棣又問景清到南京了沒有?�
朱高煦說:“昨天就到浦子口營中了。”�
朱棣授意,讓他馬上草擬安民告示,內容嘛,按以前的檄文即可,清君側、除奸臣,是不得已起兵。要有文采,要動情,要強調愛民如子、扶危濟困。�
“還說這些呀!”在朱高煦想來,應該丟掉舊招牌,換皇上旗號了,所以問以什麼名義?�
朱棣說:“當然是燕王名號了。”�
朱高煦雖不理解,卻也不敢深問。�
李謙領著朱棣來到混堂司附近的鬼門水道口,他指著厚鐵板說,這下頭通宮牆外,當年他就是從這逃出去的。�
朱棣讓他開啟看看。�
李謙說:“沒鑰匙。”不過他很快弄來一根鐵撬棍,一端插進鐵板縫隙中,用力一別,鐵鎖崩壞,鐵板被掀到一邊去。�
一個太監拿來火把向下照著,朱棣趴在水道口向下望了一陣,喃喃地說:“這是他們逃生之路。”�
李謙問:“殿下是疑心皇上從鬼門溜走了吧?”�
朱棣卻又矢口否認說:“不可能,朱允炆明明是抱著御璽跳到火堆裡自焚了,又有人認出他的屍首,他怎麼又會從水道里逃生了呢?即使這裡跑了人,也不會是他。”�
李謙眨眨眼說:“那是。”�
《永樂大帝》第五十章(18)
二
朱棣正要在奉天門外上轎,一個風塵僕僕的官員在臺階下納頭便拜。�
朱棣一時沒看請他的面目,忙問道:“足下是何人?”�
那人抬起頭來,原來是當年守彰德拒不投降的都督趙清。趙清從懷裡掏出一張窄紙條,舉到頭頂說:“殿下忘了彰德城下承諾了嗎?臣正是帶了殿下一張兩指寬的紙條前來效力的。”�
朱棣大喜,彎下腰親自扶起趙清說:“你果真是君子,我本應派專使去迎趙都督來京供職的,一張二指寬的紙條召君,太不恭敬了。”�
趙清說:“臣原本說的就是二指寬紙條即可奉召的呀。”�
二人大笑。朱棣說:“你來得正是時候,江南尚有人與本藩作對,我給你十萬精兵,你可帶兵橫掃江南。”�
趙清說:“遵命。”�
趙清剛走,朱能親自押著一個指揮僉事往宮裡走,朱棣突然看見,以李景隆、茹瑺、盛庸為首的一大群建文朝舊臣開始在奉天門外聚集。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