棠姐弟的祖父得知了這個訊息,便派人來要把他們姐弟接回京城安遠侯府。
本來,他們是不願的。
當年母親是怎樣死的,沈棠歷歷在目,母親死後,舅父便來把他們姐弟接回了淮南,而安遠侯府沈家,因為理虧,也並沒有阻攔,他們姐弟早就不把自己當成沈氏的子弟,甚至對沈氏還有著那麼一些恨意。
更何況,舅父一生未娶,盡心盡力撫養他們姐弟。
如今舅父沒了,就該當他們兩個來挑起方氏的門戶,這個時候,他們又怎麼能一甩手,回到京城安遠侯府呢?
但,舅父的死狀存疑,把舅父屍身帶回來的那個青衣衛,第二天也就消失不見了,連個前因後果都不曾給過。
所以,她仍舊帶著弟弟回到了這裡。
安遠侯府,不僅是大周朝豪門貴族的中心,更是最能接近朝堂的地方,只有在安遠侯府站穩了腳跟,甚至站到沈氏的核心,才有可能從細微的線索中,抽絲剝繭,找到舅父死因的真相。
而也正因為有了碧痕和碧笙,手無縛雞之力的她至少能夠在秦氏的數次暗害下,保全自己,並且一步步地接近沈氏的核心,達到她的目的。
沈棠望著兩個她再信任不過的丫頭笑道,“大伯母和三嬸與我們姐弟並無利益衝突,老太太雖然更寵愛紫嫣紫姝,但對我這個長孫女卻也並不薄待,剩下的便只有秦氏了。既然秦氏非要監視我的舉動,那咱們就敞開來讓她瞧好了,只盼她不要太早就陰溝裡翻了船就好。”
沈棠的嘴角微微翹起,秦氏與大伯母的關係一向微妙,如今又來了個與秦氏不對盤的二姑母,看來秦氏的日子也要不好過了。
第六章 祖父
昨夜被夢驚醒後就沒休息,後來又因為迎接二姑母的事累了一上午,沈棠喝了一碗安神湯後就在榻上歇了下去,這一覺香夢沉酣,竟然直睡了兩個時辰。
碧笙喚醒她的時候,已經是酉時了。
沈棠一驚,忙問道,“老夫人那裡可曾來催過?”按理,二姑母一家回府,今夜是該給他們接風洗塵的,自己若是睡過了頭,錯過了接風宴,那就不妙了。
碧笙笑著說,“老夫人派了桔梗姐姐親自來傳的話,說是老爺臨時被皇上留在了宮裡,南陽王妃的病又重了些,三爺下了朝就直接趕去了南陽王府,蘇姑爺一家多日奔波,大爺和二爺也一路風塵,俱都乏了,所以接風宴改到了明日。”
沈棠的眸光一深,三叔沈沐娶了南陽王的獨女趙馨,後來南陽王病逝後,南陽王府便只剩下了王妃一人,三嬸便常常回南陽王府居住,一年中倒是有大半年都呆在南陽王府。
但這回,南陽王妃的病情來勢洶洶,這半月裡已經傳了幾次病危,看來是凶多吉少了。
她微微一嘆,吩咐碧笙,“去小廚房做幾個榕兒愛吃的菜,我要去看看他。”
沈榕的蒼梧院就在月桂園的西側,中間只隔了兩個迴廊,半刻鐘不到就能走到。
見到姐姐來看自己,沈榕自然是高興地很,他一蹦一跳地跑了出來,接過碧笙手中的食盒,笑嘻嘻地說,“讓我猜猜,這裡頭都有些什麼,紅燒魚頭,茄子塞肉,嗯,還有大骨湯!”
沈榕說著便吵嚷著讓雙福把大廚房送來的份例拿開,然後自己把碧笙帶來的菜放在了桌上,手腳麻利地自己動手布好了碗筷,做了一個請的姿勢,惹得沈棠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她寵溺地拿帕子甩了弟弟一下,然後又是好笑又是搖頭地說道,“瞧你這小猴子一般的模樣,哪裡像是個久病臥床的孱弱之人?”
沈榕嘟囔著嘴,“我本來就不是什麼病秧子,在他們面前成天作戲已經夠累的了,難道在自家親姐姐面前也不能放鬆放鬆?話說,姐,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繼續憋悶在這小小的一方屋子裡啊?我聽大哥說起外面的事,真心覺得什麼都很新奇好玩!”
沈棠笑著颳了刮他的鼻子,“姐姐知道讓你裝病委屈你了,但之前我們不也是沒辦法嗎?你會武的事情,不能讓任何人知道,但若是一個普通的孩童,又怎麼能經受得住秦氏這麼多次的暗害,而仍舊活蹦亂跳的?你放心,姐姐已經想好了辦法,但卻需要時機。等時機一到,你就不必再扮病秧子了!”
“太好了!”沈榕一把跳了起來,扯著姐姐的袖子撒嬌。
沈棠無奈地搖了搖頭,弟弟雖然懂事,但仍舊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,那麼早就讓他揹負那麼多,她有些不忍。
一旁伺候的碧痕碧笙與雙福雙喜早就像變戲法一樣,消失地無影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