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忙勸慰道,“母親,小姑回家,可是件喜慶事,您怎麼又哭了起來呢?蘇姑爺和您的外孫子正在一旁看著呢,您可是長輩,可別讓他們看著笑話。”
這半開玩笑半勸解的話,由秦氏這個侄女說來最是合適不過,但沈棠卻從二姑母的臉上看到了那一閃而逝的厭惡,她的眸光一動,心中卻有些瞭然,早就聽說二姑母與秦氏自小就不太和,看來傳言是真的。
老太太忙抹了眼淚,笑著點頭,“瞧我,真是老糊塗了,這便是長海吧,十多年未見,成熟穩重了許多。”
蘇長海見岳母大人發問,便恭恭敬敬地行了禮,“小婿和妻兒,要叨擾母親了。”
沈明月沒待他把話說完,便把兒子拉了過來,“來,驀然,見過你外祖母。”
蘇驀然依言給外祖母及眾位長輩行了禮,然後便被老太太拉到了身前,“果然是個出眾的孩子,我記得你與你大表哥年齡相當,以後便可一處玩了。”
蘇驀然是蘇長海和沈明月的獨子,年方十四,與沈槐只差了兩個月,他完全繼承了蘇長海的書生氣質,一身白色儒衫,更添了幾分清雋不凡。
他恭聲問道,“不知這位大表哥可在?”
老太太笑著叫了沈榕上去,對蘇驀然說道,“你大表哥沈楓去了太學院,三表弟沈柏被他外祖父叫過去訓話了,都要到傍晚才能回來給你接風洗塵。這是你二舅父家的二表弟沈榕,他比你小了兩歲,身子有些孱弱,以後你可要多讓著些他。”
沈棠心內忍不住發笑,這文弱的蘇表哥,像是被風一吹就要跑了似的,弟弟這龍精虎猛的身板,還需要讓他讓著?又見弟弟臉上一副靦腆害羞又帶著幾絲謙遜的神色,她不由佩服弟弟的演技,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。
等到互相見了禮,老太太便讓大家都散了,只讓沈明月一家子留下來說話。
沈棠與弟弟道了別,便回到了月桂園隨意用了些午飯。
碧痕又倒了一碗安神湯,遞了過去,“小姐昨夜沒休息好,今兒又折騰了好幾個時辰,快把這湯喝了,然後去榻上歇一會。”
沈棠似是並未聽到她的話,沉吟片刻後,問道,“月桂園守夜的婆子是什麼人?”
碧痕想了想,“守園的賴婆子是園子裡二等灑掃丫頭小菊的娘,去年才新調了來的,該是靠得過的人選。”
沈棠點了點頭。
兩年前,她剛住進這月桂園中時,除了碧痕碧笙外,幾乎都是秦氏安插的人手,但這兩年前,她作了不少努力,在幾次大清洗中,漸漸都換上了自己的人手,這賴婆子便是後來才調了進來的,按說她的女兒都在自己手裡,這等吃裡扒外的事情,不該是她做的。
但大伯母今日的一番話,卻讓她心中不安了起來。
她寅時被噩夢驚醒,辰時就到了頤壽園,中間不過短短几個時辰,可她的訊息卻已經傳到了大伯母耳中,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。
碧痕皺了皺眉頭,問道,“小姐的意思是?”
沈棠想了想,說道,“大伯母絕不是隨便就會說漏嘴的人,這話,她是故意說給我聽的。看來我這月桂園裡,又要熱鬧起來了。去查檢視辰時之前都有什麼人進出過月桂園,悄悄的,莫聲張。”碧痕點了點頭。沈棠輕輕地嘆了口氣,有些惆悵地道,“也罷,既然這些討厭的野草總是野火除不盡,春風吹又生,那這回,咱們就靜觀其變吧。只不過以後說話的時候,得倍加留心些了。”
碧笙笑著說,“我和碧痕姐姐的本事,小姐還不放心嗎?”
她和碧痕來自淮南方氏,沈棠的舅父方明軒乃是她們原本的主人。
方明軒雖然出身書香世家,祖父曾是先帝的帝師,官至太傅,父親也是御史中丞,掌管著御史臺,但他卻不愛書香愛纓槍,又因機緣巧合,得了高人指點,年方十五之時,便就被皇帝點了武狀元,後來更是直接入了青衣衛,成了皇帝暗處的左膀右臂。
碧笙和碧痕,本是為了替青衣衛補充新鮮血液而從民間尋的好苗子,但方明軒見兩個丫頭與沈棠年齡相當,便把她們兩個給了沈棠作貼身的丫鬟,又從男孩裡挑了雙福雙喜給沈榕,對他們四個,方明軒進行了更加刻苦的訓練。
兩年前,方明軒接到了皇帝的秘密任務,離開淮南之時,就把這對姐弟託付給了他嘔心瀝血精心培養的這四人。
方明軒臨走前說過皇帝的任務十分簡單,只不過是走一遭就回來的事,但誰料到,沈棠姐弟迎回來的卻是舅父殘破不堪的屍身。
後來,安遠侯沈謙,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