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,再一次地,他半睜開眼,一張俊臉皺成一團,“苦!”
沈棠微微一愣,半晌後方無奈地說道,“良藥苦口利於病,喝了這藥,疼痛會感覺輕一些,不然這一宿你怕是會疼得無法入眠,對你的傷勢也不好。”
她一邊說著,一邊將藥匙又裝滿的放在了他的嘴邊,語氣柔緩了下來,“喝吧!”
趙譽微微地仰起頭,晶亮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沈棠良久,然後低低地嘆了口氣,垂下頭來乖乖將藥匙中苦澀的藥汁喝了乾淨。
好不容易,一碗鎮痛的苦藥終於見了底,沈棠將空碗遞給了文繡,又吩咐道,“去熬些稀粥,等會若是世子餓了,便給他用一些。”
文繡領了命便去了小廚房,碧笙和碧痕也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,一時間,耳室內只剩下了 趙譽和沈棠姐弟三人。
沈棠輕輕咬了咬嘴唇,面色凝重地說道,“世子高義,捨身救了我家榕兒,這救命之恩,我姐弟銘記在心,便是沈氏也該重重地謝過世子的。”
她語氣稍重了一些,“只是如今局勢艱險,沈氏處於這風暴的中心,榕兒又是沈灝嫡長子,為眾人矚目,稍有行差踏錯,便會有人大作文章,沈棠怕有人利用此事大作文章,糟蹋了世子的一番好意,因此便自作主張將世子藏在此處,還望世子莫要見怪。”
那藥起效甚快,只不過是一會,趙譽便覺得肩頭的傷疼好熬了許多,他斜斜地歪在枕頭上,抬著眼望著沈棠,她的表情既認真又凝重,甚至還帶著一線懇求,讓他想到了青鳳樓下那個纏綿悱惻的擁抱來。
他心下一動,便又苦著臉說道,“那藥好苦,我想吃蜜餞。”
沈棠一怔,狐疑地問道,“蜜餞?”
沈榕倒是個實誠的孩子,他立刻說道,“我屋子裡有福記的蜜餞,我這就拿過來。”
趙譽看著沈榕的背影,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,他低低地說道,“我救榕兒,乃是出自本心,並不是為了要求什麼報答,至於你的顧慮,我也盡都知曉,就按照你說的去做,皇上那裡,我也能想法子將這事遮掩過去,我保證再不會有什麼人會用此事來為難你們沈家,但,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。”
沈棠心中稍安,若是趙譽肯配合,那這事就算是能安然揭過去了,她淺淺一笑,“世子不管有什麼要求,儘管說來,沈棠定然竭盡所能。”
趙譽微微昂起了下巴,傲嬌地說道,“方才那端藥的小丫頭長得太醜了,我一見著就沒了喝藥的心情,以後我的藥不許經過別人的手。還有啊,榕兒這傢伙笨手笨腳的,換藥這種事情還是得要細心一些的人來做。”
言下之意,便是想讓沈棠親自照顧他的傷勢。
沈棠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,這要求乍聽之下簡單地緊,但卻甚是讓人為難,今日事出緊急,她親自動手替趙譽取箭喂藥,好在事有權宜,屋內也並不只是自己一人,因此倒還勉強說得過去
但趙譽既已經醒了,那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,又豈能再做這樣的事?
更何況,自己雖然對趙譽藏了莫名的好感,見到他受傷心中也會難過心疼,也隱約能感覺到趙譽對自己的心意。
但她一向冷靜自持,曉得趙譽與她之間,隔著很高的牆,很深的溝,他有他的無奈,她也有她的堅持,很多事情並不能隨心所欲。
趙譽見她一言不發,眼神一黯,低低地說道,“你大概是想多了,我的意思是,讓你把嚴知找來。”
沈棠不由鬆了口氣,忙道,“嚴小哥下午時來過,說是回王府去處理事情了,想來等上一會,他還會再來。”
這時,沈榕拿著兩包蜜餞急匆匆地走了進來,“世子,蜜餞來了。”
沈棠微笑著立了起來,“榕兒,世子已經答應了要替我們將這事揭過去,這幾日世子便在你這兒養傷,你可要好生將世子照顧好。”
沈榕認真地點了點頭,“天色不早了,姐姐今日累了一整天,快回去歇息吧,世子這裡,我會照顧好他的。”
沈棠低低地對趙譽說道,“世子一會用了繼,還請早些安睡,沈棠明日一早再過來看世子的傷口,若是已經結痂,那隻要小心看護,外傷應是很快就能痊癒了的。”
她將話說完,又細聲叮囑了沈榕幾句,便轉身走了出去。
剛起到院內,卻看到雙福雙喜一言不發垂頭喪氣地立在那,沈棠忙問道,“你們兩個怎麼這時候才回來?”
雙福沮喪地道,“我剛去宮裡給您報完信,就想快點趕回來,但經過南街的時候,正好碰到了一個被人推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