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紫妤的眼中閃著微微的光芒,她的語氣有著不可小覷的堅決,“大姐姐,沈氏本就與三皇子綁在了一起,若是三皇子敗了,沈氏的根基必然會被傷及,我們這些明面上的棋子,又有哪個可以保全自身?因此我們只有一條路,那便是勝。”
沈棠微怔,沉默半晌之後方道,“三皇子就是勝了,也並不代表你便能勝。前路艱辛,你可要好好想清楚!”
側妃的身份,並不能代表什麼,若是沒有三皇子的寵愛,不單是正妃,便是別的隨便一個什麼人,都能輕而易舉地將小四弄死,這條路,並不容易走。
沈紫妤眼中帶著驚喜,“大姐姐,你願意幫我了!”
還不等沈棠回答,她便又自顧自地繼續說道,“你放心,我這些日子便已經想得很清楚了,只要最後能夠……前面吃再多的苦,我也忍得。”
沈棠心中微微一嘆,果然人各有志,不能強求。
既如此,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反對呢?更何況,將來若是三皇子事成,這也是一條繫緊三皇子與沈氏的聯絡。
她終於輕輕頷首,“好。”
送走了沈紫妤,沈棠扶著略有些沉重的頭,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歇了下來,她望著窗外無邊的柳色發著呆,漸漸昏昏地睡了過去。
碧痕見狀,替她在身上輕輕地搭了件外衫。便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。
一條青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,他低頭望著睡夢之中仍然眉頭緊蹙的少女,剛硬而略顯怒意的臉舒緩了下來,漸漸露出幾分心疼和憐惜。
他悄悄地湊近她,細細地注視她的眉眼,一遍又一遍,她的眉頭微皺,紅唇嘟嘟地噘了起來。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煩心事,整個臉都皺了起來。
她比從前更內斂沉靜了。
第一次見到她時,她剛從淮南方家回到安遠侯府,安遠侯夫人為了給她姐弟接風,擺了盛大的接風宴,那天她穿著月白色的裙子,粉色的外衫,淺笑盈然地在堂上立著,她的眉目溫順,但眼睛卻有著桀驁冷沉。、宴席剛過,她偷偷地在袖中藏了桂花糕,在後花園的走道上,卻被沈紫嫣姐妹截住,她就靜靜立在那裡。恬淡而冷然地面對著惡言惡語,彷彿遺立世外。
後來,也不知道是怎麼開始的拉扯爭執,袖中絲帕掉下,桂花糕灑落一地,在沈紫嫣姐妹的冷嘲熱諷中,她依舊不嗔不燥,動作柔緩地將桂花糕一一撿起。
他終究是看不過去,想為她斥責那對姐妹幾句,但她卻輕輕笑著,將唯一的那塊不曾被汙的桂花糕遞給了自己。
她說,“很好吃,給你。”
從此,他便愛上了桂花糕。
這本該是段美妙的回憶,但他此時面對著依舊睡得香甜的少女,只覺得心中一股鬱結之氣越發難解。
她忘記了他。
她從不曾記住他。
他以為她眉眼的困惑皆因他的提親,心中頓時有些灰敗冰冷,探向她眉間的手不由自主地頓了下來。
他低低呢喃道,“你便是那般厭惡我嗎?”
他的聲音終於將睡夢中的少女驚醒,只不過是一眨眼之間,他便如一團風,消失不見。
沈棠猛得坐了起來,厲聲喝道,“誰?”
碧痕忙推門進來,“小姐怎麼了?”
沈棠惺忪地望著眼前的空氣,扶了扶額頭,“我剛才感覺到有人……想來是這幾日事情太多,有些過於緊張了。”
碧痕擔憂地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,微微有些埋怨地道,“小姐所思太多,憂慮過甚,長此以往,總是於身子有礙。以後,還是少動神思得好。”
沈棠無奈苦笑道,“等過了這一陣,便該好一些了。”
她何嘗不想過些輕鬆的日子?但想是一回事,要做到可就難了。
沈棠略有些狐疑地望了望屋頂,“宇宙兩人,怎麼聽見我這般大的動靜都不進來?”
碧痕笑著說,“是我的意思。有我和碧笙在小姐身邊伺候著,用不著他們兩個在這裡,我便讓他們去守院子了。”
她湊近了沈棠悄聲說道,“替小姐守著月桂園的門戶,也不算是辱沒了他們,外園離內室遠,便是耳力再好,也聽不清我們說話,這樣於我們行事也更方便一些。”
沈棠想了想,讚許道,“不錯。”
方才接二連三地來人,她一時來不及想到這事,幸好碧痕心思縝密,又知曉自己的心意,常把事情做得妥帖。
祖父派來的人,能信,但絕不能盡信,碧痕的處置,算是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