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一向牢靠,今日怎得連連鬧出笑話來?這道符,雖然扭來扭去的,看不出是什麼玩意來,但這背面不是清清楚楚寫著驅蚊兩個字嗎?”
沈棠忙抬眼望去,果然道符的背面有著淡淡的兩個小篆,正是驅蚊兩字,她心中不由一鬆,輕輕向喬嬤嬤瞥去,只見她的面色有些訕然,眼中卻有一閃而過的疑惑。
這道符,定是被打算拿來作害榕兒的利器,但不知怎得,卻被人動了手腳,讓喬嬤嬤或者是她身後的誰,失了算。
沈棠心中怒意漸升,眼神便又凌厲了幾分,喬嬤嬤不過只是個衝鋒陷陣的,那幕後之人的心才叫歹毒,若是榕兒被扣上了行巫蠱之事的帽子,這一輩子便算是完了。
老夫人的語氣既急切又不耐,“芳娘,還找到了什麼,一併擺出來吧,可別再是這些不著調的東西了。”
喬嬤嬤略有些委屈,低眉斂目地道,“是奴婢唐突了,既如此,這最後一樣,不說也罷。只不過是奴婢覺得樣子有些古怪,便帶了來給老夫人瞧一瞧罷了。說起來,定又是奴婢多想了。”
老夫人卻道,“既來了,便拿出來看看吧,左右宮裡的太醫一時還沒到,咱們與其在這裡乾著急,還不如死馬當成活馬醫。”
喬嬤嬤怯怯懦懦地道,“這最後一樣,是在大小姐那尋著的。”
第七十五章 八字
沈棠眯著眼,笑得更加冷清了,“哦?這珊瑚盆景乃是秦夫人給我的生辰禮,在我那兒已擺放了好些日子了,我倒是不知它有什麼不妥的,還請喬嬤嬤不吝賜教。”
她心中暗自揣測,自己姐弟與喬嬤嬤近日無怨往日無仇,進了侯府以來的兩年中,對她也頗為敬重,並無不到之處,喬嬤嬤該是沒有任何理由要對付自己姐弟的。
但喬嬤嬤今日,處處顯得如此急切,倒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一般。
沈棠用眼角的餘光輕輕瞥了一眼,莫氏正低著頭擺弄著手中的茶盞,神態自若,表情淡然,彷彿與世隔絕。
喬嬤嬤恭聲道,“回大小姐的話,奴婢奉了老夫人的命,去尋各院裡可疑物事,不敢有所偏私。正好瞧著這珊瑚盆景的底座有些奇怪,似乎藏了什麼東西,因此才將它抬了來請老夫人定奪。”
老夫人眉頭微動,望向沈棠的目光中便存了絲探究,“這盆景是秦夫人送你的?”
沈棠恭順地回答,“是。棠兒十三歲生辰那日,因身子不適不曾去給祖母並各位長輩請安,但秦夫人卻差人送來了禮物。這一株三尺高的珊瑚,棠兒是第一次見,就連父親的長隨重叔,當時也湊巧給棠兒送東西來,他也說罕見呢!因是秦夫人所賜,又是這麼珍貴的物事,棠兒不敢怠慢,便令碧痕放到了庫裡。”
老夫人面色微沉。
她盯著堂下恭謹而立的喬嬤嬤半晌,終於開口道,“既然你說這盆景有古怪,那你倒是說說看,它究竟古怪在哪裡。”
喬嬤嬤胸有成竹地道,“回老夫人,這盆景的底座處有個凸出來的地方,奴婢只要拿手往內用力一按,便會彈出一樣物事來。”
她一邊說著,一邊彎下了身子,將所說演練給老夫人瞧。
果然,盆景的底座處,倒像是一個隱蔽的抽屜一般,彈出一張花花綠綠的紙捲來。
喬嬤嬤的眼中泛起了光亮,她小心翼翼地將紙卷抽出,然後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。
老夫人接了過來,在几案上徐徐地鋪開,見了這紙捲上之物,她的眼神凌厲已極,右掌已忍不住重重拍下,“好歹毒的心思!好凶惡的手段!”
永寧伯夫人急急地湊了過去,“是什麼?”
她一見之下,臉色大變,剛想分辨些什麼,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,便只好強忍住,將要說的話都吞了回去。
老夫人厲色地望了她一眼,然後便將手中的紙卷細細碾碎,扔進了案上的燻爐中,火光微閃,不一會兒紙卷便化為灰燼,無跡可尋。
沈棠心下微微一動,這紙卷之上的東西,該不是於自己不利的,不然老夫人的目光早就如刀子一般割了過來,這東西應是真與秦氏有關,永寧伯夫人的驚詫和隱忍,足以說明一切。
喬嬤嬤卻隱隱有些得意,這計中計做得本來就天衣無縫,縱然中間出了一些小失誤,但只要最後的目的達成了,自己的苦心便算不得白費。
老夫人急怒,永寧伯夫人震驚,這反應恰是自己所料定的。
她恭謹地上前了一步,“老夫人莫氣,這不過是小孩子不懂事做下的糊塗事,您好好教導便是了,犯不著氣著自己的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