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改了吧!這世間男子,大抵都歡喜賢良順從的女子,女人太過聰明能幹,反倒不是什麼好事。”
他不知想到了什麼,語調一下子便弱了下來,聽起來倒還有幾分悲愴,“你母親早逝,榮福郡主自己便是個跋扈不得夫心的,這些道理我若不告訴你,便沒有人能再跟你說一說了。雖然……但到底你是我女兒,我總是希望你能過得好一些的。”
沈棠心中五味陳雜,但酸楚過後,卻更覺得可笑,她悲從中來,不禁低低笑出了聲來,她一字一句地念道,“倒是多謝父親的好意了,讓女兒能明白這麼重要的道理。”
沈灝哪裡聽不出這話中的嘲諷,臉上便有些掛不住,他撇過臉去說道,“你這孩子,像你母親,一樣地聰明,也一樣地倔。身為女子,就該要示弱一些,無才方是德,恭順孝悌才是本分,說句不敬的話,太后娘娘才貌雙全,比那婢女出身的羅氏不知道要好上幾分,但為何先皇卻愛極了羅氏,卻對太后娘娘那樣殘酷?”
沈棠只覺得胸中一股怒火再無法忍住地上揚,依著沈灝這些話來,太后是因為太過聰明而被先皇所忌,自己的母親方氏倒也是因為太有氣節不肯折腰而讓他厭棄了?
她抬起頭來,直視著沈灝,“既然父親這樣說,那女兒倒是要問問,我母親恭順孝悌缺了哪一樣,竟惹得父親這樣厭惡,以至於非要將她逼死,好為秦氏開道?”
沈灝不曾料到一向沉靜的女兒,會這樣凌厲地相問,且問的又是他素來不肯再提的話題,又聽她口口聲聲都是自己逼死髮妻的意思,不由大怒。
他憤憤然說道,“當年我信任你舅父的人品,這才將你們姐弟託付給他,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教導你們的。子不言父過,更何況,當年之事,若是你母親能退一步,容下雨柔,哪裡會有讓你們母子分離的事?她身為母親,不能做到為母則強,任性將身子拖垮,如今竟說是我逼死的她!”
沈棠冷笑道,“父親倒是想抵賴,但沈紫嫣的生辰八字卻是明著的,當年京城之中,也有不少的眼睛看著秦氏是大著肚子根父親拜的堂。無媒苟合是為娼,父親行得那男娼女盜的腌臢事,卻容不得我母親維護自己的尊嚴和地位?”
她的眼神越發凜冽,重重地說道,“父親想來是知道的,您那無腦任性卻又柔弱可憐的柔妹對我母親做了什麼,若不是她的那些陰毒的招數,我母親何至於年輕輕的就得了什麼崩漏之症?”
沈灝就算不知道,但總也是有所察覺的,但他心中一直都維持著秦氏最吸引他的原貌,因此便是有什麼不好的感覺,也會第一時間便被他掐斷,此時聽沈棠這樣說,自然氣急敗壞地反駁,“胡說!你住口!”
沈棠怎會如他所願,“父親是不想聽,還是不敢聽?是不想信,還是不敢信?當年,我和榕兒雖然才方出生,舅父也遠在淮南,母親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都被打發了出去,但老天是長著眼睛的。父親應該聽說過,有一句話叫做,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,父親當然也還聽說過另外一句話,不是不報,時候未到。”
她冷冷地在嘴邊擠出一絲微笑來,但語氣卻是那樣生硬,“若是父親喚女兒來,只不過是為了說這些可笑之言,那就恕女兒無禮了,女兒那邊還有一些瑣事不曾料理好,這便現行告退。”
話剛說完,沈棠便不再理會沈灝的反應,轉身離開了書房,她怕再不離開,便會忍不住將所有的事情都捅開,將秦氏的麵皮,沈灝的遮羞布,全部都揭開,好讓他看看所謂情比金堅的愛情,到底算是什麼東西。
但,現在還不是時候,也不值得為了這樣一個愚蠢到悲哀的男人,破壞自己將嫁的心情。
沈灝眼睜睜看著沈棠無禮地離開,他臉上的神情從震驚到羞怒,又從失落到悲哀,最後又回到憤怒和失望。
他是看在她沒有可靠之人教導,這才將心裡話都對她說了,誰料到她卻不僅不心懷感激,反倒還甩臉子給自己看,果然是教柔妹說對了,這兩個孩子都是方家教養大的,自己再怎麼對他們好,也養不熟。
他這樣想著,方才還有的那股拳拳的愛女之心,便盡都散去,想到紫嫣和紫姝還在家時,那繞膝撒嬌的情景,更是冷下了臉來,強自壓抑下心中的各種複雜情緒,咬牙切齒地說了一聲,“不識抬舉!”
沈棠一出書房,碧笙迎了上來。
她著急地問道,“小姐,是什麼事,侯爺為難您了嗎?”
沈棠搖了搖頭,卻又說道,“你沒說錯,定是秦氏又在沈灝耳邊說了什麼,他才巴巴地將我叫了去,訓誡了一番為人婦的道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