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可以用血海深仇來形容,她那樣聰明,心中定是也有所察覺的。也因此,她才從來都不曾給過自己好臉色看吧?
她從來都不曾將自己納入考慮的範圍,她的抗拒和無視早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。
但正因為如此,卻讓他渴望得到她的心,更加堅定了。
頤壽園,桔梗見了沈棠,忙急急的迎了她進來,焦慮地說道,“大小姐,您可算是來了。老婦人方才還好端端的,也不知道怎麼的,我和柳絮不過是去了趟小廚房,算來最多是一盞茶的功夫,再回來的時候,就看到老婦人已經暈了過去。我和柳絮掐了好久的人中都醒不過來。後來還是喬嬤嬤使了勁這才讓她睜了眼,但雖說是睜了眼,卻仍舊開不了口說話。”
沈棠低聲問道,“你們離開的時候,屋內可還有其他的小丫頭?”
桔梗回道,“平素便是有小丫頭在,我們也不敢一塊出去,這回是因為喬嬤嬤在,我和柳絮這才敢一起出去的。”
沈棠凝著眉頭想了想,又問道,“可曾請了大夫?”
桔梗慢點頭,“請了,但三爺說大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,您略通醫理,還是先請您來看一看。
沈沐見沈棠進來,立刻便將她引到了老婦人榻前,他滿是擔憂地說道,“棠兒,你可來了,你祖母她不知道是怎麼了,突然就昏了過去,好不容易醒來了,卻不能說話了。“
沈棠面色微凝,替躺在榻上呆若木雞的老婦人搭了脈搏,又翻看了她的雙眼,在她全身上下幾個穴位不輕不重地按了下去,她的眉頭越皺越緊,到最後幾乎擰作一團。
沈沐不由急了,“棠兒,怎樣?你祖母這是得了什麼病?”
桔梗柳絮以及喬嬤嬤俱都圍了過來,個個都面色焦慮地望著沈棠,“大小姐,老婦人這是怎麼了?”
沈棠心中微微一動,語氣平靜地說道,“祖母的症狀乍看之下倒有些想小中風,但我細細診過她的脈。卻是憂思傷神,哀痛傷心,一時情志鬱結罷了,等她好好歇息歇息,換過了這幾日便就好了。”
果然,沈沐聞言神色一鬆,但喬嬤嬤的眼神卻更閃爍了起來。
沈棠心中有了決斷,神色便嚴厲了起來,她怒聲喝道,“桔梗,柳絮你們兩個給我退下,出去時記得將門帶好,守在門前,不許任何人靠近。碧笙,你去將喬嬤嬤押住,莫讓她跑了!”
桔梗和柳絮一時驚訝莫名,但沈棠渾身上下的氣勢凜人,卻讓她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,她兩個恭順的道了聲“是”,然後便疾速地退了下去。
被碧痕一把扣住的喬嬤嬤先是震驚萬分,她的臉上閃過幾絲慌亂的情緒,隨即卻又擠出幾滴眼淚來,一臉無辜的哭訴道,“大小姐,您這是要做什麼?奴婢為老夫人鞠躬盡瘁一生,可不曾犯過半點錯事,可老夫人這剛一病,您就派這些丫頭將奴婢押了去,你這是想做什麼啊?”
她轉過臉去,眼淚婆娑地衝著沈沐哭道,“三爺,您是奴婢自小看著長大的,大小姐這樣無緣無故的將奴婢拿了,您可要替奴婢做主啊!”
沈沐被沈棠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一時搞糊塗了,他半是遲疑半是不解地問道,“棠兒,這是怎麼了?”
沈棠冷冷地說道,“喬嬤嬤,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何要拿你嗎?”
她轉過臉去,對著沈沐說道,“三叔,祖母近一兩個月來夜夜夢魘,心事沉重,又不肯用藥,好好地身子已然被掏空了半截。昨夜祖父遇害,祖母悲痛欲絕,又傷了神思,便使原本枯空的身子又弱了幾分。這也就罷了,靜虛長老的藥方甚是奇妙,若是好好養著,多歇一段時日,祖母也會慢慢好起來。”
她一邊說著,一邊走到了喬嬤嬤的面前,直直的盯著她說道,“但是方才,定是有人不懷好意地又讓祖母受了什麼大的刺激,祖母氣怒攻心之下,這才暈了過去。”
喬嬤嬤小聲地啜泣著說道,“大小姐的意思,是奴婢讓老婦人受了刺激,可奴婢又有什麼理由悖逆主子,讓老夫人氣暈了過去?三爺請明鑑。奴婢可是老夫人從孃家帶來的陪嫁丫頭,自服侍老夫人起算來也有四十年了,奴婢又怎麼會做大小姐所說這等事?”
沈沐雖然覺得以喬嬤嬤的身份,是不該出手傷害自己的母親的,但他卻更相信沈棠的判斷,因此他將臉一沉,厲聲呵斥道,“喬嬤嬤,大小姐既然著人將你拿下,自然便有她將你拿下的理由,怎麼,你覺得大小姐是那種無事生非之人嗎?”
喬嬤嬤渾身一震,臉上便多了幾分肅然決然的神情,她別過了脖子,將眼淚含住,悽然的說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