榮福略有些遲疑,“說不定皇上會讓清泰殿孟妃掌領後宮,她入宮最早,雖然也是宮女出身,但確實先太后所賜。皇上既然不希望我們注意到羅妃,那麼未必就會如你所說地一般,讓羅妃出場。”
沈棠搖了搖頭,“若是此時羅妃上位,對將來五皇子登基也是有好處的,宮中向來都是母以子貴,又或者子又以母貴,羅妃位份越高,權利越大,五皇子的身份自然也越高。更何況,皇上以為皇貴妃娘娘時日無多,快要死了,這種時候他還會顧及什麼嗎?”
榮福想了想,甚是有理,不由笑著說道,“那咱們就等著瞧吧。”
果然不出沈棠所料,三日還未過去,皇上便有旨意傳了出來,賜封永福宮羅妃為貴妃,代皇貴妃掌管後宮一應事務,自此後,皇貴妃稱病不出,而大周的內宮便以羅貴妃為首。
與此同時傳來的,還有另外一個訊息,久未露面的太子失去了他人生中第一個孩子。八月十五中秋夜宴時,在春申殿中被太子寵幸的綿雨,失足從東宮殿的十九級臺階上跌落,一屍兩命,香消魂逝,太子因此悲慟不已,一天一夜不曾進食。
沈棠聽到這訊息的時候,有著短暫的失神,她不由地想,若是那時自己不曾讓綿雨異這計策,她此刻會不會還安然地活著。但這念頭不過只是一睽之間,她很快地搖了搖頭。綿雨的命運是在她接受秦氏的利誘來陷害自己的時候,就已經註定了的。
不是這樣,也會那樣……
她低聲地對碧痕說道,“有空去一趟碧螺巷,交待一下孫嬤嬤,替綿雨的弟弟找一戶老實可靠的人家。多給他們一些錢,讓他們帶著那孩子遠遠地離開京城,過些平淡安逸的小日子吧。”
碧痕的臉上也甚是悲傷,她與綿雨共事了兩年,也算得上是朝夕相處過的,縱然綿雨後來做了對不起小姐的事,但真的聽到她過世的訊息時,卻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來。
她囁嚅著點了點頭,便要退出去。
沈棠卻忽然重又叫住了她,“秦氏身邊的那個柳嬤嬤,最近怎麼樣了?”
碧痕微微一愣,她有些不解地道,“柳嬤嬤還是跟從前一樣,時刻跟隨著秦夫人左右,只是如今秦夫人上頭還有郡主壓著,因此她的氣焰也就不如從前那樣囂張了,小姐怎麼忽然問起她來?”
沈棠的眼神微微一深,“綿雨的母親便是讓這位柳嬤嬤逼死的,綿雨的弟弟也是由她經手發賣的,我曾經答應過綿雨,會替她報仇。
但如今卻還不是動秦氏的時候。所以,就讓柳嬤嬤先走一步吧。”
碧痕的身子微微一震,她驚詫地問道,“小姐是想……?”
沈棠輕輕地搖了搖頭,“不,柳姊姊那樣的人,不值得髒了我的手。我只是想要你替我設一個局,我要讓秦氏親手將柳嬤嬤打殺。”
她招了招手,在碧痕耳邊低聲地說了幾句,然後又抬起頭來,沉聲說道,“你不要覺得這是在害人,若是柳嬤嬤是個好人,那麼即便你照我說的去做了也沒有什麼後果。但只有柳嬤嬤心存貪念惡念,那她就必死無疑。她的生死,都在她自己的一念之間,而你,只需要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。”
碧痕的身影剛離開沒多久,靜默一旁良久的碧笙忽然說道,“小姐,這幾日,碧痕姐姐與表少爺幾乎每日都會在後花園的那片梅花林裡相見,我覺得不對勁,偷偷地尾隨過兩次,看到他們有說有笑的,但我不敢靠得太近,怕被碧痕姐姐發現了不好,所以也不曾聽清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。”
沈棠臉色微凝,過了良久,方才嘆了一聲,“以後你碧痕姐姐若是再去和蘇表哥見面,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,別讓她看到你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,不用管她,更也不用跟蹤她。”
碧笙猶疑地問道,“小姐的意思,是由著她了?”
沈棠無奈地擺了擺手,“她是個有想法有主見的大人了,我們幾次明著暗著都不能點醒她,那便是說她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決斷。她本就是個心智堅定的人,做下的決定從來不會輕易放棄,我便是管得住她的人,又怎麼能夠管得住她的心?要走的留不住,隨著她去吧。”
她雖然說得輕鬆,但語氣裡卻有一種化不開的疼惜,她知道碧痕這樣不顧一切地要靠近蘇驀然,就像是撲向烈火的飛蛾,最好的結局,也不過就是真的給蘇驀然做了妾。
碧笙微微地一嘆,“看來果真是青菜蘿蔔,各有所愛。這位表少爺,我真是看不出哪裡好來,又文弱。又書生意氣,莫說保護人了,我看他就是連自己也保護不好,也不知道碧痕姐姐看上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