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,李淳手裡的是錘不是刀;
第二,錘下面的也不是人而是五方之玉。
孟莊生用錯了臺詞,所以李淳壓根兒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,照樣樂顛顛地一錘子敲了下去。
當然……就算他明白孟莊生想要搶救那幾塊玉石,那出於想看看對方慘樣的心態,沒準也會毫不猶豫地砸下去。
五方之玉,盡成粉末!
只有五點玉心,被李淳的大錘吸起,又一次重重地砸在萬載玄冰劍上,將其融入劍身之中——五玉之心微小,融入的過程一錘足矣。
打完收工,李淳神清氣爽,白衣女子也是微露喜色,終於難得的有了點表情的變化。
“多謝!”
她伸手一抓,將鐵砧上的萬載玄冰劍凌空吸到手上,輕輕一揮,大為滿意,也不再與李淳客套,飛身而起,竟是好不停留地遠遁而去。
“雪天娥欠你一次,日後必報!”
即使是說這樣的話,她依然是這麼酷——當這句話傳到李淳耳朵裡的時候,她的背影都已經看不見了。
“原來她叫雪天娥……”
李淳微微點頭,轉頭瞧見跪在地上如喪考妣欲哭無淚的孟莊生,陡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從心頭湧起。
“為什麼說欠我一次……難道說,那五方之玉還要更貴些?我……我不會被坑了吧?”
孟莊生徒勞地伸手抓著空中漂浮的粉末,但五方之玉哪裡還有影蹤在。
他這次是徹底崩潰了,平時的老奸巨猾都不知去向。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迴盪。
“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……”
都怪自己多動了小心思,想要挑撥李淳和崔家的關係,才導致了今天的結果,要是第一天就立刻跟李淳要求回購五方之玉,頂多就被敲筆竹槓,絕不會有滅門之災!
但誰想到這小子,竟然會瘋狂地把五方之玉都砸碎了呢!
他是腦子有問題嗎?
孟莊生老淚縱橫。“李淳!你可知道你一錘子砸掉了幾萬兩的東西,也砸掉了我們一家的身家性命!”
他口中荷荷有聲,一臉的扭曲與恐怖。
“啊?”
李淳愣了愣,“幾萬兩?還好還好,至少沒怎麼虧……”
對於孟家的身家性命。他毫不關心,但在這種時候孟莊生還喊出幾萬兩,那應該是個實價,說不定還為了讓自己心痛略有誇張,這麼說來那雪天娥也沒有坑自己太多,李淳心下大定。
“幾萬兩。是大幾萬兩呢,還是小几萬兩?”
要是五萬兩銀子以上,那他可就虧了;五萬兩銀子以下。至少損失不大……
孟莊生哪裡知道這種時候李淳的關注重點還在銀子上,氣得眼中充血,“我孟家商行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收集五方之玉,光收購總價都到了一萬兩以上。你竟然就這麼一錘子毀了!”
“一萬兩,還好還好!”
李淳哈哈大笑,登時不以為意了。
本來就是白來的,弄掉就是賺錢,現在算算成本和售價也沒差多少,自己又不是奸商,哪裡想著百倍千倍的利潤。有點賺頭就夠了。
光是看到孟莊生這副慘樣,那也就值回票價!
“不好意思啊,孟老闆,你是為了這五方之玉來的?我這人就有點壞毛病,沒事喜歡砸東西玩兒,今天打鐵打得不爽,就砸幾塊玉玩玩唄——早知道你要,我一定給你留著!”
李淳一臉誠懇,卻是把孟莊生氣得幾乎吐血。
“李淳,這次我孟家死無葬身之地,但你也別想著能脫開關係,五方之玉收集齊極難,府試之前,我們孟家交不出崔家要的昆吾劍,必死無疑,但崔家又豈能放過始作俑者的你!”
這時候孟莊生腦子總算是轉過來了,擺脫了那一剎那的瘋狂,現在立刻就開始琢磨著如何自救。
第一步——不管如何攀扯,也得把李淳拖下水。
“崔家?昆吾劍?”
李淳一頭霧水,完全不明白孟莊生在說什麼。
***
在孟家的崔非野,突然有了一陣強烈的心悸,好像是什麼不祥之兆一般。
他原本在穩坐釣魚臺的喝茶,卻不小心手一抖,把瓷杯都打碎了。
他自幼受良好的教育,雖然只有十七歲,養氣功夫卻已經十分到位,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。
難道說……真的有什麼變故。
崔非野焦急地站起身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