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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部分

但是,我發給艾瑞克·施密特的那個版本是個公開版本,早在我離職前一年就已經發表。裡面不但刪除r 所有有關微軟的字樣和內容,甚至連感謝人中的微軟員工的名字都刪除了。當時我提供給艾瑞克·施密特這篇文章的目的,主要是讓 Google瞭解在中國運營的困難。如果Google 希望在中國取得成功,那麼它就必須瞭解在中國放權和具備長遠眼光的重要性。另外,我也希望知道Google 是否願意充分放權並是否有著長期的打算。

在跨國公司中,大家都很自律,言行舉止都很謹慎,生怕洩露出本公司的機密。比如,即使Google副總裁在面試我的階段,也都在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公司的技術,尤其在談話中,不洩露哪怕半點口風。大家都有一個共識:“洩露公司機密不但違法,而且也是有違道德的。若有洩露,永遠不會有公司敢再僱你。”

因此,在傳遞這篇文章的時候,我也嚴格按照職場規則,傳送給艾瑞克·施密特一個曾多次在公開場合使用的刪節版,裡面保留的內容是適合於任何跨國公司的通則。而且,我在高校演講時曾將這篇文章影印過多次,將其作為演講的教材分發給商學院的學生們。於情於理,我也想不出這篇文章究竟存有何種商業機密!“沒有秘密!是公開的版本!”我堅定地對Google 的律師說。“那你是否有證人來證明,你這個版本是公開版本呢?”他們問。

這句話一下子讓我陷入,沉思!雖然我確實影印

過很多份,也分發給很多聽演講的學生,但那些學生我並不認識,更不知道如何在茫茫的人海中將他們找到。

一時間,我陷入了沉默!

我閉上眼睛,開始在記憶罩搜尋,有哪些我能夠聯絡上的朋友可以幫我證實這件事。誰幫我列印過這份資料?有誰在演講現場幫我散發過資料?漸漸的,我的眼前浮現出那張滿是笑容的面孔——瑪麗·何燻登(Mary Hoisington)。一個快樂的老人,花白的頭髮,慈祥的聲音,還有她總在認真凝視的眼睛。她是我在微軟期間的秘書,在給我當秘書之前,她是我微軟研究院時代的老闆裡克·雷斯特的秘書。每一次我去大學演講,不都是她細緻地幫我列印數百份資料嗎?

我相信,這位善良的老人一定會幫我,因為她總是樂於為別人著想。

想起她當初和雷斯特一起訪問中國時,我帶著他們一起去傣家村吃飯。為了吃到當地的特色,我特意點了各種稀奇古怪的菜餚,例如螞蟻、蠍子、蛇血等,她每樣都吃得很香。我覺得這個老人很有意思。但多年後她才告訴我說,她曾經讀過的一篇文章中提到,如果中國人請客,那麼客人一定要給面子,不但什麼都要吃,而且還要吃得很香,所以在傣家村她才顯得如此“享受”。其實,她很害怕吃那些菜,以致後來的一個星期都沒有食慾。

瑪麗·何燻登和我的關係一直非常好。她會經常提醒我注意哪些部門的員工士氣不高,哪些事情應該特別關注,而且她也介紹了很多的微軟高管給我認識。她因為上了年紀所以反應不是很快,但我一直很體諒她,常常忽略她犯的一些小錯誤。

還記得她要退休的時候,我走到她的桌邊問她,“瑪麗,你要退休了,要怎麼幫你慶祝?”她溫和地笑著說:“那就先請我吃上一頓大餐,然後再痛飲一瓶酒,最後再瀟灑地抽一根大雪茄吧!”後來,我們真的就是這麼做的。

那一天,我撥通了瑪麗的電話,開門見山地說:“我是開復,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!”她聽我講述完來龍去脈以後,很爽快地對我說,“我非常樂意幫助

你。”她還說,“開復,看到報上那些批評你的文章,我很傷心,但是我一直沒有打電話給你,因為我知道你特別忙。我祝願你早點渡過這一關。”

除了答應對列印資料作證,她還幫我找到了華盛頓大學邀請我講課的教授,那位教授願意證明我的文章確實早已公開。

我非常感動,她在微軟公司已經服務了15 年,而且因為加入微軟的時間很早,擁有許多公司股票。其實,她完全可以用種種理由拒絕如此麻煩的事情,但她答應得卻如此爽快。直到今天,我對瑪麗仍心存感激。

有了證人的證實,我懸著的心輕輕放下了。但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又差點兒把我推向深淵!可以說,這是我整整6 個星期以來,唯一一次有了放棄的想法。

8 月下旬的某一天,我從西雅圖飛往加利福尼亞州山景城。記不清這樣的飛行有多少次了,只是這次飛行,心情最為沉重。因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