個個愣坐在這兒幹什麼?還不趕快組織農友去抓丁枕魚!”
大夥一看是王樹聲,不禁面面相覷,暗暗搖頭。
“國伢子,你真心真意幹革命,我們都信得過。只是,只是丁枕魚和你祖母太親了,恐怕……”
不知是誰叫著王樹聲的小名輕聲地說。
“哈哈,就為這?”王樹聲爽朗一笑,接著說,“要革命,就不能講親戚情面。農會就是我們的命根子,就是我們的家。誰反對農會,誰就是我們的仇敵。他就是我的親孃老子,我也要跟他鬥!”
王樹聲將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,斬釘截鐵地說:“走,今天就找丁枕魚算帳去!”
聽王樹聲這麼一說,其他農會負責人猜疑頓消,齊聲說:“好,我們馬上行動!”
大夥聽說要抓丁枕魚,一個個摩拳擦掌,恨不得立即抓住丁枕魚,給他一頓狠揍,讓他領教領教農會的力量。
就這樣,王樹聲和其他農會委員,率領成千手持鋤頭、扁擔、土銃、燈籠火把的農友,聲勢浩大地直撲丁枕魚的老巢。
羅家河丁宅。丁枕魚正在給打砸羅家河農會的爪牙們論功行賞。他們一個個眉飛色舞、得意洋洋,整個丁宅一派歡慶之聲酒足飯飽之後,丁枕魚由小老婆陪著吞雲吐霧地抽著大煙,嘴裡不時哼兩句他得意時就唱的小調,陶醉在砸農會招牌的喜悅之中。他想,這些窮鬼們也真是異想天開,竟辦什麼農會抗租抗息,和我丁老爺作對,豈不是用雞蛋碰石頭,自尋死路嗎?即使你們農會有本事,也要事先掂量掂量是對付什麼人,我那外甥王樹聲不就在區農會當頭目麼,天底下哪有外甥打舅公的?!
丁枕魚越想越得意,越想越自在。突然,他聽到一個狗腿子驚慌失措地高叫:“丁……丁老爺,不好啦,農會的人打來了!”
丁枕魚頓時嚇得魂飛魄散,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,邊竄邊命令:“快,關緊大門!趕緊派人急請外甥王樹聲來……”
“回老爺,正是王樹聲帶領農會的人來的!”一個狗腿子戰戰兢兢地回答。
丁枕魚眼看沒有救命的護身符,癱軟在地。
這時,廖榮坤等幾個勇猛的小夥子,身背大刀,首先翻身越過丁家院牆,開啟了鐵皮大門。農友們山呼海嘯般地衝了進來,嚇得那些平日飛揚跋扈的狗腿子們一個個面如土色,喪魂落魄地哆嗦成一團……
丁嶽平活像一條狡猾的狐狸,一下子就溜得無影無蹤。
農友們從閣樓裡搜出了丁枕魚。這個一貫橫行霸道、作威作福的傢伙現在卻狼狽不堪,赤腳單衣地跪在地上,不住地叩頭求饒。農友們揪住他,用一根拴羊的繩子捆住他那沾滿貧苦大眾血汗的雙手。
丁枕魚突然在人群中發現了王樹聲,他像遇到了救星。想用骨肉親情打動他:“國伢子,我是你親舅公呀,就算我平時對你不好,難道你祖母也待你不好?!看在你祖母的份上,救我一命吧!”
王樹聲一聲怒吼,鏗鏘有力地說:“你往日是怎麼對待廣大窮苦百姓的?
你現在仍不思改悔,反而和農會作對,這完全是咎由自取!你對農會下黑手,你我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!對窮人不仁的人,我就對他不義!押走!“
這時,其他農民將丁枕魚團團圍住,滿腔怒火射向這個惡貫滿盈的大壞蛋。
“過去頭頂你的天、腳踩你的地,逼死了我們多少人!現在不一樣了,這個天這個地是我們的了!”
“你吃人肉、喝人血,害得我們家破人亡,這身債一定要用血來還!”
一個曾被丁枕魚霸佔了未婚妻的青年,更是怒不可遏,他敲著丁枕魚的光腦門,咬牙切齒地大罵:“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壞東西,害得我娶不了親、成不了家,今天,我非千刀萬剮你這個衣冠禽獸不可!”
說著,使勁地踢了丁枕魚一腳。
丁枕魚身如篩糠地跪在地上,不住地叩頭求饒。
大夥將他押往乘馬崗農協。臨走時,他苦苦哀求農會會員讓他添件衣、穿雙鞋。農友們堅決不給,說:“今日也讓我們的丁老爺嚐嚐沒衣沒鞋穿是什麼滋味吧!”
丁枕魚還想磨蹭,耍賴不走。廖榮坤把雪亮的大刀擱在他的肥脖上說:“丁枕魚,你可以不走,但要問我的大刀答應不答應!”
丁枕魚一見這勢頭不妙,慌忙站起,被乖乖地押走了。
這時,天已黎明,萬道霞光普照大地,一掃往日的陰霾。
農友們押著這隻昔日不可一世、現在卻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,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