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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部分

上,呼喊,掙扎,扭動。受傷的牛也在哞哞慘叫著掙扎,扭動。鮮紅的人血和牛血染紅了古老的桐嶺關。 親眼看著大兒子嶽新壽死在陣前,嶽天義悲憤欲絕,站在城頭上面破口大罵:“狗日的官軍些,老子要把你們碎屍萬段,老子要吃了你們的狼心狗肺!弟兄們呀,大家要給新壽報仇呀!……” 可是,不等嶽天義罵完,敵人的陣地上響起嘀嘀噠噠的號令,緊跟著,75毫米克虜伯山炮開炮了。隨著兩聲霹靂般的雷鳴,炮彈劃破空氣發出淒厲的尖叫聲,一發炮彈準確地落在城頭的帥旗下面,一發炮彈越過城牆落在擠滿院壩的人群裡。在山搖地動的爆炸聲中,只見血肉橫飛,土石飛揚,肢體亂拋,那面威風凜凜的帥旗剎那間被撕成無數碎片。劉振武在望遠鏡裡冷靜地欣賞著精確的炮擊:榴彈擊中城頭的帥旗,霰彈落入牆後的人群,對手已經被完全擊潰。劉振武並不喜歡眼前的勝利,這場毫無懸念,力量對比過分懸殊的對抗根本就談不上是作戰,充其量是一場不夠格的實彈演習。劉振武惟一關心的是,不要因為這些烏合之眾延誤了到達銀城的時間。他當即指揮身邊的號兵吹響了衝鋒的號令。山谷中軍旗飄舞,銅號齊鳴,士兵們發出震天動地的吼聲。 當嶽天義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,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一隻手臂不見了。哭喊哀號之聲像山洪一樣爆發出來,四下裡潰逃的人群像發瘋的獸群一樣橫衝直撞,互相踐踏。嶽天義低下頭來,在一些殘缺不全的屍體四周努力地尋找,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: “個老子的臂膀丟到哪裡去了?個老子的銅鑼丟到哪裡去了?龜兒子些的大炮硬是厲害,看都沒得看到,啷個就把老子的臂膀砍起走了呢?” 鮮血泉水般地從傷口中湧流出來。嶽天義的衣服眨眼間被染成淋漓的血紅色。可他還是口中喃喃不停地尋找。嶽天義忽然看見嶽軍師從牆角下走過來,他高興地笑起來: “嶽軍師,快來幫幫忙,你看我的臂膀丟到哪裡去了?還是你講的對頭,這些龜兒子新軍的洋槍洋炮硬是厲害得很。” 因為剛才炮彈是在身邊爆炸的,嶽天義的耳朵被震聾了,他聽不見回答,只能看見嶽軍師的嘴在動。儘管什麼聲音也聽不到,嶽天義還是從對面那張臉上看懂了一切。現在,那張臉很像一隻食肉動物的臉。嶽天義又笑笑: “嶽哨長,你慌啥子嘛你,老子的這顆腦殼早晚是要給了官軍的。給了城下那些龜兒子新軍,和給了你都是一樣的給。你慌啥子嘛你?” 正在走過來的嶽哨長被嶽天義凜然的語氣鎮住了,他停下猶豫的腳步。嶽天義抬起剩下的那隻手,指著自己的軍師: “嶽哨長,我曉得你現在想要我的腦殼去將功折罪。不管哪樣,我嶽天義救過你一命。我現在也要你做件事情,不要對我岳家的人趕盡殺絕,日後我家新年還活著,你不要抓他殺他……不是我吹牛,銀城碼頭上的禮賢會總舵把子洪老大是我的結拜弟兄,江湖上到處都有我們袍哥的人,山不轉水轉,大家都不要把事情做絕。十幾年前,我還有個叫狗兒的娃兒賣在銀城的大戶人家,我們岳家的根你們是殺不完�的……�你今天殺了我,二天洪老大會找你算賬,我岳家的後代也會找你算賬……” 不等自己說完,嶽天義已經看見嶽哨長的手舉了起來,那雙結實完整的手臂上握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鬼頭刀。隨著兇狠的刀片劃出的弧線,天義軍金鵬大元帥的首級,跟著撲倒的屍體一起滾落在桐嶺關的城頭上。在那顆連了半個肩膀的頭顱旁邊,橫七豎八地散落著許多農民的屍體。城門下面的院壩裡也躺滿了屍體和傷員。當初那些聚集在帥旗下的農民們,正拋下武器慌不擇路地四下逃竄。眼前的場景,很像黎明時分被嶽天義曾經看到和想到過的結局。嶽天義沒有想到自己的結局來得這麼快。幾堆燃剩的青柴,在這結局中清冷地冒著陣陣殘煙。 嶽哨長手裡提著嶽天義血淋淋的人頭,帶領著自己那支已經殘缺不全的隊伍走下城牆,高喊著去和援軍匯合。 舉著刺刀的步兵從兩側山坡夾擊而下,城門下邊,剽悍的騎兵們呼叫著飛馬入關,頭頂上晃動著一片寒光閃閃的戰刀,衝向潰逃的農民。一兩千人的起義軍,沒有任何抵抗,轉眼間跑得無影無蹤。 劉振武取出懷錶看看時間,這場戰鬥總共用了不到四十分鐘,消耗步槍子彈八十二發,炮彈兩發。自己計程車兵們毫髮無損,沒有任何傷亡。劉振武留下嶽哨長的人手清理戰場、包紮傷員,而後繼續修理電報線路。劉振武命令自己計程車兵們只割取牛肉做補給,其餘的一概丟棄不要,不許耽擱時間,立即向銀城挺進。 嘹亮的軍號聲中,暫編陸軍第十七鎮第一步兵協第二標第一營計程車兵們整裝上路。忽然間,有雄壯的軍歌從這支整齊威武的隊伍中迸發出來: “…… 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