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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部分

冠自己答道,“桂花!” 渾身馬騷味的騎兵們在甜蜜的花香裡仰起頭來,他們並不知道,十七年前這兩棵桂樹也和今天一樣,枝頭上開滿了細碎的花朵,濃郁的花香瀰漫了整條街道,如蜜的花香裡曾經跪著一個餓昏了頭的孩子,透骨的飢餓讓他看見滿街都攤著好吃的甜餅。 劉振武還沒有走進正房大客廳,已經聽見老夫人的喊聲迎了出來: “寶兒!寶兒!老天把你給我送回家來了!我們敦睦堂這下有救了!快想辦法救救你七哥!“aa劉振武快步迎上去,已經看見被女傭們簇擁著的老太太邁過了門檻。劉振武當即在門前的石階上跪下去,膝蓋重重地碰在了石板上,當他伏身跪拜的時候,眼睛裡又看到了許多興奮移動的腳和腿。老夫人笑得滿臉是淚,趕忙催他起來去見等在大客廳的劉三公。 心中大喜的劉三公不露聲色,穩穩地坐在太師椅上,受過寶兒祝壽的叩拜大禮之後,他笑著吩咐管家先要安頓好衛兵們的酒飯,要給每位士兵散紅銀二兩,官長十兩。劉振武阻擋說不要太破費,又急著問七哥的事情。劉三公催促管家快去照辦,擺擺手擋住劉振武的追問: “寶兒,你哪裡曉得為保平安我散了多少銀子?你莫擋,這是我增壽要散的金沙。今天,我有貴子衣錦還鄉,又正在過六十大壽,天下到哪裡去找這樣的福氣?散多少銀子也不嫌多!散多少銀子也買不來這樣的好福氣!寶兒,你莫擋了爸爸的好事!來來來,我們父子先去喝三杯見面酒,一來給我祝壽,二來給你洗塵!三來我還要講講你的婚事。” 劉振武著急地追問:“爸,學校都遭解散了,我七哥到底出了啥子事情?” 劉三公搖搖頭,“莫聽你媽亂講。自從學校出了刺客,你七哥就沒有回過家裡來。他是長起腿的,我啷個曉得他跑到哪裡去了呢?今天我們劉家大喜,不說這些晦氣的事情。”一面說著又對眾人揮手,“還等啥子嘛你們,快些走起,西花廳吃酒!” 一行人沿著石徑三三兩兩穿過院子,傍晚的餘輝下,大客廳門前的那兩株百年老樹,好像永遠也不會衰老。濃密的樹冠深不可測地籠罩著安靜的庭院,醉人的桂花香味從悠悠的歲月裡瀰漫出來,在暗影中四下浮動。 在西花廳吃過酒已經到了掌燈時分。劉三公說要和寶兒好好擺一擺龍門陣,敘敘別情,於是和夫人一起領著寶兒獨自回到臥房。落座之後,劉三公這才從從容容地提起正題: “寶兒,北門城頭上的那顆人頭你見過了?” “見過了。” “你可曉得那是誰?那顆人頭又為啥子掛在那裡?” “聶統領說那是炸死知府大人的刺客,是銀城同盟會的頭領,他是七哥學校裡的教員,是假冒東洋人的安南僑民歐陽朗雲,他是自首投案的。” “寶兒,不是爸爸七年前賣下聶統領的人情如今派了用場,不是我把聶芹軒變成敦睦堂的股東,你可曉得還有誰的腦殼該掛在城牆上?” “爸?……” “不是我拿出三萬兩現銀和通海井的股份買下他一條命,現在你七哥的腦殼也早就該掛在城牆高頭喂蒼蠅!我啷個還會有閒心過壽吃酒?” “爸,我七哥到底做了啥子事情?” “寶兒,你七哥的事情你離得越遠越好些。這件事情,我已經和聶統領交割清楚了。我們兩人各還各的人情。七年前他挪用軍餉五千兩銀子,在我們銀城與人合股做鹽巴生意。結果剛好遇到欽差大人下來稽查軍餉。如果叫查出來是要殺頭的。聶統領措手不及,親自來找我想辦法。我二話不說,當下提給他五千兩現銀救急。天曉得如今我們家就出了這樣的禍事,交情不夠誰肯冒這個同謀的風險出來幫忙?我當面拿給他三萬兩的銀票,又把通海井的股份通通轉到他的名下。出到這個價錢,聶統領才答應把一切事情都推到那個刺客身上,都推到學校裡去。好在你七哥說他已經下了不打仗的命令,也把學校裡的革命黨都送起走了。只要這一次銀城的革命黨再不鬧事情,這件事就算是敷衍過去了。現在你又領了援兵回來,我就更放心了。我們銀城都是些投了大本錢做鹽巴生意的買賣人,鑿開的井口都是銀子堆出來的,一時一刻都不敢停的。三萬兩銀子、一口通海井我還賠得起。若是一打起仗來城毀人亡,把買賣都打光,我們敦睦堂也就毀完了。現在只等找個機會讓你七哥暗地離開銀城。讓他走得遠些,還回他的日本去。到了日本,隨便他革命不革命!船我已經派好,碼頭上的洪老大也答應幫忙,啷個走法我也安排好了,你一概都不要問。寶兒,如今你不只是我們劉家的兒子,還是朝廷命官。我當爸爸的不能賠了一個兒子,再賠進一個兒子。” 劉振武當下跪在地上,“爸,你若當我是你的兒子,就把七哥的事情,講給我聽。爸,我有軍務在身不能久留,今晚只是抽空當回家看看你們二老,馬上就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