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衣服還強。
大家坐了。
茹嫣母親說,當初,你爸對我媽的那份殷勤啊,別說一個女兒,就是三個,她老人家也會給他了。女人身上什麼地方最軟?耳朵根子。
茹嫣母親的風韻、作派、神情,加上這一番話,讓梁晉生暗暗歎服不已。心想,和這母親比起來,茹嫣還顯木訥呢,真是外秀內慧的一個絕代老太。當年要乾脆再嫁高一點,今天還不知是什麼樣。
聊了聊那個傳染病,聊了聊南方的生活,茹嫣的母親便問了,梁先生學的什麼專業?
茹嫣知道,母親早就想把話題轉到私人資訊上來了,剛才那些話題,要在往日,母親會興致勃勃說上很多的。
茹嫣說,是延平的老校友呢,專業也一樣。
母親說,倒是很巧。
茹嫣說,不過,他早已沒搞自己的專業了,現在在我們那兒做副市長。
茹嫣說完,母親顯然有些吃驚,又將梁晉生好好看了幾眼,笑笑說,不容易。
茹嫣問,媽說什麼不容易啊?
母親說,做官做到這個份上,能看上咱家女兒,不容易。
梁晉生忙說,茹嫣真是不錯呢。
母親淡淡一笑說,我也是這個意思,能看上她,有眼力,不容易。如今那些個當官的,就知道小的,嫩的,靚的,嗲的,哪裡真懂得女人呢?
見梁晉生平日的坦然自信都沒影了,只在那兒傻笑,茹嫣也就忍不住笑了。茹嫣想起,當年第一次帶了前夫回家,他哪能抵得住老太太的刀槍劍戟啊?只有憨笑的份。以後每次回家,他都說,讓咱在門外先把哆嗦打好。
茹嫣說,我媽說話就這樣。你就知道,我爸原來跟她一塊生活,受的什麼夾磨。
母親說,你爸其實心裡喜歡著呢,我要是哪天蔫了,他可就急得亂找話說,一直說到我笑。
茹嫣的母親就問了梁晉生父母的情況。
梁晉生說,也是隻剩下母親了,在北京弟弟那兒。今年春節忙,沒去給她老人家拜年。
茹嫣的母親說,難為你到我這兒來了,還把我女兒也帶回來。
梁晉生趕忙解釋說,我媽那兒,我前陣子剛去過。
茹嫣母親說,只要你們好,比天天來看我都好。
茹嫣母親又問了一些市裡的情況,說離休十多年,又住到南方,許多人也不知道怎樣了?
梁晉生就把他知道的一些細細說給茹嫣的母親聽,誰誰誰早就退了,身體還很好,誰誰誰已經去世,誰誰誰犯了錯誤,受了怎樣的處理,誰誰誰判刑了,多少多少年……茹嫣的母親便一一唏噓一番,感慨一番。
茹嫣的母親說,副市長,官不小啊,你知道,當年我們進城的時候,誰是市長?
梁晉生說了一個名字。
茹嫣的母親說,你說的那是第二茬了,當時做市領導的,大都是第一代革命家呢,陳毅啊,李先念啊,都只是個市長。
梁晉生說,現在的市長哪能跟那時候比呀?正的副的,七八上十個,加上其他小市的,一個省的市長怕有一個團。
說了一會兒話,茹嫣的姐姐就回來了。茹嫣跑上去和姐姐擁在一起,含淚帶笑親熱著,問著姐夫。姐姐看見梁晉生,就說,這就是陪你過年三十的吧?
茹嫣介紹了梁晉生。母親補上一句說,×市的副市長。
姐姐一笑說,咱妹高攀啊!
梁晉生說,是我追求她。
姐姐接著就說,你們膽子大啊,這種時候往我們這兒來。
梁晉生說,我看一路都是興高采烈的人,沒啥吧?
姐姐說,廣州人是這樣啊,明天地球要炸了,今天的一頓晚茶也不能少的。你看,都說這個病和野生動物有關,他們照吃不誤,還生怕以後吃不著了。
茹嫣的姐姐在廣州多年,從未說過廣州人的好話。
茹嫣說,他是管衛生的,你給他說說你們的情況吧。
茹嫣的姐姐和姐夫都在同一家醫院,姐姐是醫政處的頭,知道的情況多。
梁晉生說,可能還是我知道得多一些。今天來看阿姨,不說這些了。不知道茹阿姨身體是否允許,我想請您明天出去遊玩一下,踏踏青?
茹嫣的母親說,哪有客人從外地來了,倒請主人出去踏青的?看來你對這塊地方很熟?
茹嫣就問,你讓廣州市政府出面啊?
梁晉生說,我這次來誰都沒說,就給我一個老同學打了電話,他已經安排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