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分寂寞的孤傲。還記得婉晶跟我說過,自從孝懿皇后去世,四阿哥就落了這幅冷漠的樣子,可近來跟德妃娘娘接觸多了,偏疼十四爺一些總是有的,可對四爺並非是過分的疏遠,那為什麼他們就……
忽然身旁的桂喜扯了我一下,原來十四阿哥讓把從江南帶回來的禮物呈上來。一盤子的蘇繡,都是純手工製作的,倒也比宮裡常用的樣式精巧清雅了許多。德妃選了幾條帕子,又留了一些讓十三帶給格格,剩下的就都賞給我們幾個了。端著盤子剛要退下,卻被德妃叫住了:“玉丫頭,今兒個不是不該你當值嗎?”
我心想這位娘娘可真是的,難道多個人伺候你還不好?可又不能說自己是等不及想看你兒子一眼,只好拉十四來墊背:“娘娘說的正是,不過奴婢知道今天是爺們回來的好日子,就斗膽替娘娘在門口迎迎。正好接了十四爺,就跟著進來伺候了。”
“這如玉丫頭出落得越發乖巧伶俐了,主子可是得好好賞她呢。”一旁的墨菊看著德妃的臉色,隨聲附和。
也許我說的話還真對了德妃的心思,只見她臉上的笑意更濃了,指著一旁的桌子對我說道:“難為你這小丫頭一片孝心,到那邊桌子上領了四爺和十三爺賞的東西,下去歇著吧。”
四爺和十三爺帶回來的禮物都是封好的,寫著每個人的名字。看到四爺給我的那個綢布包比別人的大了許多,心裡一陣興奮,臉上的笑容也幾乎要溢了出來。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向四爺待的方向看去,見他正好也正望向我,嘴角竟然滑過一絲頑皮的笑容。一對上我的目光,卻馬上轉過臉,繼續看著兩個弟弟海闊天空的侃大山。
德妃娘娘把樂善堂後的幾間偏廳賞給我們幾個丫鬟居住,一回到屋子裡,我便急不可耐的拆開四爺的那份禮物。白色的綢布包裡面是一個淡綠色的織錦緞口袋,再往裡又是一個寶藍色的貢緞口袋,再下面一層,又是一個藕荷色的絲綢袋子,面上還繡著一支頑皮的小狗,看樣子到有幾分像金毛。心裡不禁生出幾分疑惑,這位爺到底裝了什麼寶貝在裡面,要封上這麼多層?猜測著再往下拆看,竟又是一個天青色的布袋。我的耐性已經被耗掉了大半,想扔在一邊不看了,可心裡又癢癢的。唉,看來還是他了解我的心思,知道我是肯定不會半途而廢的。
頑強的拆到第九層,終於露出一個錦囊。雪白的貢緞纖塵不染,上面手繪著西湖十景的盛況,倒也栩栩如生。我的心理竟生出幾分忐忑,用手捏了捏,裡面應該再沒有華麗的包裝了。迫不及待將它的開啟,一張輕柔的宣紙飄飄然的掉了出來,我抓過來一看,清雅遒勁卻又不失傲然的風骨,和留在《滄溟集》扉頁上的那行字同出一處,不過可惜卻只有兩個:禮物。
我忽然生出想大哭一場的念頭,竟然這麼狼狽的讓人捉弄,卻又找不到發洩的物件。難怪剛才出來的時候他會露出那麼奇怪的笑容,原來早就算好了我受騙上當的樣子,真是被他氣死了!真不知道他和阿真是不是在冥冥中相互串通,竟然可以共同改編馬三立的相聲來拿我尋開心?
“嗯哼…”門外傳來一聲刻意的咳嗽。我一抬頭,四爺的跟班高福兒正探頭扒腦的站在門口,一臉的笑意掩都掩不住。我心道這下完了,自己剛才的窘相,一定被他看了個滿眼,回去好生動形象的向他主子彙報。估計要是放到現代,這位爺說不定會把我的屋子改造成攝影棚,以記錄下這個獨角喜劇的全過程。
“姑娘吉祥!”還沒等我開口,這小子就笑嘻嘻的湊了過來,“四爺吩咐小的來找姑娘取一樣東西。”
“什麼?”我沒好氣地隨口一問。
“就是,就是姑娘手裡拿的那張紙!”
“什麼!”我差一點把那張“禮物”拍在高福兒臉上,這個裝模作樣的臭胤禛,也太過分了吧!先是編劇加導演拿我找樂不說,之後還派人要取回他惡作劇的證據,真是,真是…
還沒等我滿腔的氣憤發洩出來,高福兒竟麻利的抽出我手裡的那張紙,得意的衝我揮了揮手,飛也似的的跑了出去。再等我踩著花盆底兒回身追出去,他早已不見了蹤影。鬱悶的回到屋子裡,隨手在桌上劃過,卻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。低頭一看,桌子上竟多了一個精巧的錦盒,心裡惴惴的開啟蓋子,一隻粉嫩的芙蓉玉鐲正懶洋洋的躺在裡面,綻放著柔和的光彩。
原來,原來他還是有禮物帶給我的。我目不轉睛的望著它,呆呆的笑了出來,一肚子的鬱悶苦澀,借用小燕子的名言,瞬時間便“化力氣為漿糊” 了。小心的把它拿在手裡,竟發現鐲子的內沿還刻著一行小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