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痕。”
對面的河岸上,一襲白衣的少女,踏歌而行。高遠悠揚的調子,彷彿是空氣中流淌的音符,潺湲而神秘。
忽然,她優雅的伏下身,摘下一朵紅色的花,輕巧的送入我的懷中。傘形的花冠,長長伸出的觸角,而光滑如許的枝莖上,卻似乎少了些什麼。
“彼岸花開葉未現,千年輪會無轉移。此生若為塵緣羈,不負相思酬知音。”
怎麼彷彿是我自己的聲音,從手中的花蕊間飄了出來…
“玉兒!玉兒!”一個低沉卻異常清晰的聲音,突然插了進來,眼前的花朵和河流,宛若煙霧般消散而去,讓我再一次望見絳紫色的幔帳和垂在床角長長的流蘇。
依舊是他的呼喚,這聲音似乎帶著某種魔力,無論是我沉淪在怎樣無可救藥的幻想中,卻總能讓我輕而易舉的記起眼前的傷痛。
下意識的摸了摸腹部,啊!孩子!?
驚恐而又絕望的睜開眼睛,而另一雙深邃的眸子,卻溫柔的,帶著一點疲憊的笑意。
“你,真的把他,抱走了?”我的心顫抖著,太害怕會看到他肯定的表示。
他並不答話,眼光不經意地向床裡瞟了瞟,微笑的表情有一點點惡劣。
這讓人身心俱疲的分娩,竟然搞得我轉個頭都有些費力。可身旁那大紅緞面的襁褓裡,又是什麼?那麼小小的一個娃娃,寬寬的額頭,墨玉一般的眸珠,挺直的鼻樑,正興致勃勃的啃著手指,嚴肅的樣子像極了那個的男人…
“我們的丫頭,叫她樂憂,你喜歡嗎?”一個大腦袋突然探了過來,越過我的身子,在娃娃的小臉上印下一個吻。
心,一下子被幸福佔得滿滿的,似乎擠不出更多的地方來承載怨恨。只是女人的嘴,在每一次的戰役中,卻似乎總是最後才被攻陷的堡壘。
我伸出手,拂過嘴唇,有些費力的放在他剛剛吻過的玫瑰色肌膚上,一邊輕輕的婆娑,一邊說:“看來還是寶寶聰明,自動投了女兒身,就用不著被阿瑪拿去送人情了。”
好靜,沒有人說話,蓄意挑釁的炮彈,竟然毫無波瀾的沉入了空寂的大海。剛才故意低垂的眼瞼,此刻正鬥爭著,不知是否應該抬起。一隻潮溼溫熱的手,卻已經攏起我的下頜。
“你,是故意的?”有些慍怒的目光在與我對視的那一刻,忽然變得意味不明。
“若是個小子,難道你不會嗎?”感覺自己的臉垮了下來,想象著他當時的語氣,越來越覺得委屈。
“不會!”他突然把我拎了起來,也不理睬我的大聲抗議,只是異常野蠻的,把我揉進他的懷裡。絲絲的抽痛從小腹傳了上來,耳邊卻是他近乎悔恨的語調,輕聲的,卻無比肯定的重複著兩個字不會…
“我知道,我知道…”我把臉埋在他的懷裡,分不清心中滂湃著的,到底是釋然還是感動。
頓了頓,他終於放鬆了手臂,讓我枕在他的肩膀上,彷彿有些迷茫的說:“才剛我真的以為,再也見不到了你。”
“是嗎?”那個夢之前的記憶似乎只停留在滿屋子的騷亂中,所以感覺有些詫異。
“你不知道?”他驚訝了一下,轉瞬又說,“也難怪,福晉說你暈了過去,孩子差一點,就生不下來。”
“那如果我死了,你會難過嗎?”我清楚地知道自己這個身體的壽命,所以毫不在意的笑了笑。
“住嘴!”凜冽的語氣猛地從頭頂劈了下來,只是腰間又一次收緊的手臂,卻透露出他心中的一點懼意。
“其實,我是做了一個夢。”忽然很滿意他的態度,想把那個亦真亦幻的故事講給他聽。
“三生石上舊精魂,緣定今生兩心知。奈何橋隔陰陽岸,忘川水過淚無痕。彼岸花開葉未現,千年輪會無轉移。此生若為塵緣羈,不負相思酬知音。”他輕念著那幾句唱詞,掠過我頭頂的氣息卻漸漸變得粗重。
“你做的?”
“不是。”我搖了搖頭道,“沒見過那樣妖冶的花,也從沒聽過那些詞兒。”
“那…”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,驀然一頓,然後緊握著我的手說,“那就忘了吧。玉兒想要什麼,我都可以應下。只是這個夢,一定要徹底忘了。”
“為什麼?”我忍不住回過頭望了過去,只覺得他剛才的語氣有些怪異。可潛藏在他眼底的某種情緒一閃而過,快得我根本來不及抓住。
“佛曰:不可說。”他輕叩著我的額頭,語調又變得輕快起來,“其實幸福,往往都是最簡單的。太高深的,不適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