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都湊了這個時候去養心殿,他不是獨自一人批摺子,便是同十三一聊聊到天亮。有幾次,碰上莊王或是幾位上書房的幾位大臣也在,我便悄悄的退了回去。
到了三月裡,天氣漸暖,又恭逢新皇登基後太后的頭一個聖壽,皇帝本想借了這個機會,請德妃允了太后的尊號,可誰成想,德妃不但固執己見,還將諸王大臣文武官員的賀禮筵宴也一同免了。幾天來,後宮裡的宮女太監全都人人自危,說話辦事全都陪著十二分的小心。
等到晚上,到了養心殿的門口,心裡也不免也有些惴惴的。前幾天沒有來,是怕見到他大發雷霆的樣子。可人在鍾粹宮裡,卻又放心不下。還記得那一次,允禟上奏推遲去西寧的摺子,被他撕得粉粉碎,不但將這個弟弟罵得一錢不值,還把他跟前的兩個親信太監全都沒了家產,發給披甲人為奴。雖說對於老九,我是一直嫌惡有加,可看到不遠處他那悽慘悲涼的下場,還是不免會生出幾分哀嘆。
繞過照壁,才發現養心殿裡竟是一片漆黑,就連西暖閣裡一向通明的燈火,也沒有一絲光亮。從來沒有見他歇得這樣早,不覺有些疑惑。提步穿過正殿裡安敦的小門,再走過穿堂,才聽見後殿的西次間裡傳來隱隱的人聲,湊到窗下再看,皇帝穿著明黃色的夾衣,家常藍色寧綢的坎肩,站在炕桌前,手握御筆,正擎著一隻白嫩的小手寫字。那紗燈在夜色中光影搖曳,直照著他懷裡那張秀氣的小臉,凝神靜氣,淡眉微蹙…
“阿瑪,這花不是花,霧又不是霧,到底是什麼啊?”寫下最後一筆,站在炕上的小人指了指桌上的殷紅的硃砂,不解的撅起了小嘴。
我也忍不住往前湊了湊,可惜離得太遠,看不清那紙上的字跡。
他一笑,擱了手裡的筆,道:“傻丫頭,又不是寫給你的。去,拿給你額娘看看。”說著,眼光還不經意地向窗外瞟了過來。
啊!我差一點叫了出來,手捂著陡然加速跳動的心臟,想要跑開,可一時間卻使不上半分力氣。
“額娘!”樂樂笑意晏晏的聲音,瞬時已到了跟前,“阿瑪讓我把這個,給你。”
我伸手接了那張紙,湊著屋裡的燈光,只見那瀲灩的硃砂,紅如彩霞,劃出一行遒美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