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,滿臉橫肉;蝦皮身高一米六,瘦得好像營養不良的非洲兒童。蝦皮試圖把劉大爺推倒在地,結果被劉大爺叉住了脖子,蝦皮的兩個拳頭絕望地在空中揮舞著。後面看熱鬧的人全都笑翻了。
後來,那幾個剃光頭的衝上去,把蝦皮解救下來,並且對著劉大爺打出一通組合拳。這下老頭招架不住,只得往後退去。爆炸頭少女說:“把他們學校的招牌砸了!”蝦皮立刻衝過去,試圖把那塊“戴城中學”的長條形木牌摘下來,不料釘得非常牢,內側好像還有暗釦,根本搬不動。蝦皮漲紅了臉,撿了塊磚頭,開始乒乒乓乓地砸傳達室的玻璃。
那天,戴中門口圍得人山人海,大部分人都是來看熱鬧的,體驗體驗什麼叫女流氓。後來發現她們並不漂亮,而且也沒有要請我們吃包子的意思,大家就很失望,只能盼望著看到一場酷烈的戰鬥,最好死掉幾個人,以彌補我們的無聊。
後來腳門那邊走出來一箇中年人,梳著個背頭,非常威嚴地看著我們。背頭說:“你們不要在這裡尋釁滋事,搞這種資產階級自由化!我已經打電話叫警察了。”
蝦皮託著一塊紅磚,走到背頭面前,問:“你是誰?”
背頭嚴肅地說:“我是教導主任。你叫什麼名字?!”
我一閉眼睛,心想,這教導主任有點五穀不分的,對著小流氓還這麼嚴肅,這是找死。蝦皮說:“我是你爸爸!”紅磚直直地拍在教導主任的前額,受害人踉蹌了一下,停了兩秒鐘,鮮血像幕布一樣由頭頂瀉下,蓋住了他的臉。他直挺挺地倒在劉大爺懷裡,被劉大爺倒拖了進去。這時蝦皮回過頭來,彷彿兩軍陣前單挑獲勝的將領,舉起了他的手,還有那塊闖禍的紅磚。
那天楊一和我爬到一棵大樹上觀戰,楊一順便充當瞭解說員的工作。他先是向我介紹了劉大爺的光榮戰績:劉大爺,那才是第一代的流氓。等到教導主任出現,楊一又說,這個傢伙很壞,最好收拾收拾他。我問他,教導主任壞在哪裡。楊一說,他們學校那身橙色的校服就是這個傢伙設計的,太醒目了,跑到哪裡都被人欺負,學生都不肯穿這身要命的校服,又是這個教導主任規定:不穿校服就要處分。這個結果,直接導致了很多學生白白地被人欺負。等到教導主任一頭鮮血敗下陣來,我正要祝賀楊一,卻發現他憂心忡忡地望著樹下,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那爆炸頭女流氓的胸,從俯視角度來看,近似字母m呈現在我眼前。
我伸手去摸楊一褲襠,說:“硬了硬了。”觸手之處,只覺他陽具衰微,陰囊緊縮,好像冬天捱了凍一樣。
楊一指著爆炸頭女孩兒,低聲問我:“你知道她是誰嗎?”
“不知道,你認識她?”
楊一說:“她就是黃鶯。”
我蹲在樹上,不由得打了個哆嗦,情慾和鬥志齊刷刷退去。
四年前,我和楊一還在唸初中,當時楊一是好孩子,副班長,數學課代表,深受老師的寵愛。初二的時候,班上來了一批留級生,其中有個女孩兒叫黃鶯,在學校裡非常著名。她從小學到初中一共留了三級,也就是說,當我們還是十三四歲的孩子時,她已經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姑娘了。這女孩兒腦子不大靈光,搞不清分子分母,背不出床前明月光,可是身體發育卻異常激烈,二八年華,她的胸部就超過了中學裡所有的女老師(除了最胖的音樂老師)。你可以想象,這麼一位人間尤物,和一群沒長毛的小男孩坐在一起,那是一件多麼無聊的事,對我們來說又是多麼的煎熬。我們就像一群哺乳期的小狼崽,牙口還沒長全,但對肉類已經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。
一九九一年的少女幫(6)
那時學校提倡“傳幫帶”,好學生要跟壞學生同桌,像楊一這種最優秀的孩子,就必須跟最差的同學坐在一起。老師非常殘忍地把黃鶯分配給了楊一。我們都羨慕他,認為他豔福不淺,事實上,楊一同學備受煎熬。兩尺六寸長的課桌,這女孩往那兒一坐就佔了三分之二的寬度,那個大胸與楊一的胳膊僅僅毫釐之隔,隨便伸個懶腰就能碰到。更可怕的是,黃鶯還噴香水,那種香味離遠了聞不到,只有坐在旁邊,香味才會幽幽地鑽到鼻孔裡,據說還有催情作用。下課鈴聲一響,楊一就會佝僂著身子以小碎步狂奔到廁所裡,後來他索性穿了寬大的軍褲來上課。
這種狀況非常影響楊一的學習,可是又不能對老師明說。說黃鶯讓他性慾勃發?這也太離譜了。聰明的楊一就要故意製造矛盾。某一天他和黃鶯吵了起來,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:“你是雙叉奶!”我們都笑昏了過去。女孩兒大怒,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