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谷南的巨錘也磕震得關孤的長劍連連歪斜跳彈,並且擦過了關孤的面頰,血光齊現裡,金童祥的“仙人掌”扎入關孤的右腰,竇啟元卻怒吼著往外斜落,他未能借機出拐傷害關孤,因為旁邊突來的一條飛索扯捲住他的足踝!
於是,關孤驀而橫身翻滾,“渡心指”繞體飛旋,一股冷瑩的、森寒的、長龍般的耀眼光華迅即吞沒了他,紫電燦閃,舒捲若虹——禹偉行以快速得令人不能相信的身法掠近,嗔目狂吼:“退——是‘大龍捲’——”遲了!那股圓桶般的龍形寒光帶著馳聘穹宇之間的無比疾勁之勢,激盪著打旋的空氣,撕裂著空間,矯繞飛騰,剎時只見石殿之中冷芒迸濺,劍氣迷漫,一片透骨的森涼、一片顫心的削銳,一片噴灑如雨的血!
金童祥與竇啟元兩個便被埋葬進這樣炫目奪神的光之絢燦裡,他們沒受多大的痛苦,雖然,他們的屍體不太完整中看。
禹偉行斗然間聚集了他生平最大的功力,將之貫注於他最為精銳狠毒的一記招法裡——“天魔斷首”!
這位吒叱風雲、武功深湛的黑道巨霸,一個原本魁梧的身體,猝然間縮變滾圓,有如一隻奔飛長空的球,而他那兩柄半彎月形的澄藍銅鉤,就在他身體四周帶起了迴繞流旋的光彩,宛如一顆殞星包融在光焰裡,有一道碧綠透明的波影裹住了他,然而,穿射湧掠的弦月鉤刃,卻有如天河崩落般呼嘯著驟洩向一個焦點——那條長龍似的光芒!
撞擊的開始,是“大龍捲”光華的波顫抖翻,是劍氣的散亂隱斂,更是關孤那含融隱約於紫電精芒中身體的拋滾,熱血的灑濺!
就在關孤第三個翻滾裡,在禹偉行狂嘯著再度施展他那強悍至極又詭辣至極的“大魔斷音”一式時,關孤的“渡心指”突然長吟急顫——偏偏彷彿怒龍噓月——其聲尖銳昂烈,撼心蕩神,剎那間關孤的影子幻化成千百,“渡心指”的冷芒也幻化成千百,每一寸空間每一個角度,全是關孤旋轉的身影,全是“渡心指”森寒的鋒刃,而當這匪夷所思的幻象甫現,一溜精電如同極西的沸光,從完全違反力道慣性的方向,自禹偉行頭頂暴穿而入——這是關孤睥睨江湖的最高技藝精華所在,也是他的殺手鐧“生死報”!
“渡心指”還在顫顫抖動,還在餘音嫋嫋,禹偉趴伏在地下,“渡心指”鋒刃約有一半穿透他的後頸,將他釘進石地裡,這位強極一時的梟雄,兩道上聞名喪膽的頭號煞星。就這樣寂然終結了,永遠再沒有作為了,他已變成一堆死肉,一堆即將腐臭的死肉,好的壞的,也都要隨著他一起糜爛於無形……關孤也委頓著倚靠著石壁,現在的關孤,已叫人認不出他是關孤了,他已變做一個血人,頭臉、渾身上下,全是縱橫的傷口,翻卷的皮肉,甚至血糊糊的骨骼也隱現出來,只有兩隻眼還是睜著的,他在緩慢沉重的閃眨著,看清他血汙之下的臉上表情,可是,雙眸中的神色,卻恁般空茫,朦朧……“玉魔女”程如姬長嚎著,“竹葉短劍”立見散亂,她心魄俱喪般回頭尖位:“偉行!偉行藹—”夏摩伽不知道什麼叫“憐香惜玉”,就算他知道,眼前的程如姬也不是物件,雙環的弧光刃影狂飛急舞,只見如姬的嬌軀連連俯仰旋轉,令人毛髮悚然的慘叫聲裡,程如姬的形狀業已血肉模糊得不忍卒睹……“黑郎君”莊彪更是心膽俱裂,他倉皇撤身,拔腿奪路,急亂中,卻被李二瘸子的三節棍掃上了脛骨,“嗷”的一聲猶未及出口,胡起祿的“雙錘鏈”已流星般搗碎了莊彪的腦袋!
石殿四周,是遍地狼藉的屍體,是猩紅刺目的血跡,是到處拋置的火把——“悟生院”那些掠陣的爪牙們,早已不知何時,奔逃一空了。
哭泣著,有兩個人奔向關孤,一是踉蹌的舒婉儀,一時行動不便,竟在地下爬行的江爾寧。
夏摩伽、李二瘸子、李發、胡起祿等人也急忙趕了過去,胡起祿費了好大勁力拉開緊擁著關孤不放的舒婉儀與江爾寧,然後,他迅速檢視關孤身上的傷勢。
顫著聲,李發悲痛又焦急的問:“怎麼樣?胡爺,我大哥的傷情要緊麼?”
又再三檢視翻動著關孤的身體,胡起祿方才如釋重負的透了口氣:“阿彌陀佛上天保佑!關老大福厚命大,死不了啦!”
李發合十向天,滿臉感恩的神情,兩行熱淚汩汩而下,夏摩伽也低重著頭,因為摯友的得慶生還喜悅得忍不住聲聲咽噎,跪在關孤腳下的舒、江二女,更是哭成了一雙淚人兒!
李二瘸子在嘴裡吟喚幾聲佛,卻又不禁迷惘的道:“起祿,這幾位是怎麼啦?關老大不是可保活命了麼?他們還哭個啥勁呢?”
瞪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