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炙熱火紅漿的山嶽,看上去是那麼深沉,雄偉,那裡一旦爆發,則必山崩地裂,天地變色!
輕輕用“渡心指”的犀骨劍柄摩觸下頷”關孤冰冰冷冷的道:“讓我們試試——也叫你們明白,真正能以稱雄江湖的條件是憑藉什麼,那不是詭計毒心,是要靠著苦練出來的本事和滿腔正義之忱!”
悄悄的,龔凡由一邊向關孤接近……
雙目仰視,關孤平靜的道:“‘含翠樓’此地,對我來說,是一個充滿了慘痛回憶與無比羞辱的所在,包括這裡的一瓦一梁,一桌一椅,也包括每一個和這裡發生關係的人;為了要洗刷我的羞辱,撫慰我回憶中的創傷,我認為只有一個法子可以得到這個效果——用血來塗抹醜惡,以火來焚敗汙穢,此外別無他策——”一條斜刺裡撲來的人影使關孤的話聲斷息,那瘦長的身影疾若鷹隼,一閃而到,雙手幻變成錘尖之形,倏揚猛搗關孤頭頂兩邊的“太陽穴”!
靜靜的站在那裡,關孤毫不移動,但是,他的“渡心指”卻“嗖”聲銳響,由下而上映起一溜炫目的寒電,寒電掣掠中,對方痛號如位,兩隻手掌齊腕飛拋,鮮血蓬散灑落,而光芒猝再翻彈,那人連連在半空滾跳,“錚”聲劍刃回鞘,一個斷掉雙手,身上血痕遍佈,皮肉縱橫卷裂的軀體業已沉重跌落——他是‘錘手”龔凡!
可惜,這和關孤一貫手法相同——開始即是結束,龔凡從出手到死亡,甚至連呼吸一次的空隙也沒有!
大吼一聲,胡欽暴撲上來,他出掌有如雷轟電閃,又快又猛,九十六掌融成一掌揮劈,只見掌影翻飛,勁風呼號,大廳中的陳設碎裂撞擊,四散紛拋,威勢直如山移地動,這種掌勢以陽剛之勁見稱,威猛無匹,雄渾異常,摧堅披銳,最為有效;在敵人的掌勁甫出,關孤即已飛貼大廳之頂,然而,他尚不及反擊,目光閃處,竟察覺“百面狐”溫幸成正悄然奔向門外!
於是,關孤暫時顧不得再向胡欽還以顏色,他一記“魔豹閃”,有如一團黑芒般搶在溫幸成之前堵住門口,足未沾地,劍刃似流光回射,“嗤”的一聲倒旋,溫幸成大叫一聲,拼命後躍,袍袖卻已被削落一塊!
關孤身形淬轉,“黑煞九劍”中的第八式“千道流”倏震,剎時間,銳芒蓬散,宛似千道流燦光雨噴射,溫幸成的“十七玄迷手”甫始施出兩招,“呱”“呱”的暴響聲中,他的肩膊等處業已連中三劍,血水濺出,肌膚立裂!
神色如冰,關孤側走而出,“渡心指”斜翻,又是一記“千道流”!
當千百條寒光灑出的一剎,關孤的背後突然又感到了十股罡力交合撞來,他猛一咬牙,撲地旋轉,一個快翻,“黑煞九劍”中的第九式“如來指”“嗤”聲戳出!
背後攻來的人不是別個,正是“笑天魔”胡欽,他掌力才吐,尚未打實,頓見一條青光筆直刺來,看得十分真切,但是,卻竟閃避不及!罡氣裂帛似的破開,胡欽努力倒掠中,“渡心指”業已“喳”的在他左脅下切開一條半尺長的血口子!
“哇——嗷……”
胡欽怪叫著踉蹌退後,卻順手掄起一隻椅子狠命砸去,關孤雙目如冰,冰寒冷徹,“渡心指”抖起飛迎,那隻砸來的沉重大師椅竟在眨眼間被削成個百片!
不待胡欽的第二個動作開始,關孤飄然逼進,劍刃兜空劃過一條光華—當那光弧閃在人眼,胡欽的一隻左腿業已齊脛斬落!
連看也不看胡欽的表情一眼,關孤驀地暴撲廳門,可是,就在這瞬息之間,已經失掉了溫幸成影子!
外面,一片漆黑,大雨傾盆,狂風如號,風助雨勢,更是山搖地動,聲同奔馬,但關孤毫不顧忌,冒雨穿掠而去!
在如注的雨水中,關孤以快逾飛鴻的速度往來奔躍掠走,搜尋溫幸成的蹤跡,在他流星般的騰空中,“度心指”在黑暗裡閃耀著寒森森的光華,劍刃的尾芒伸縮著,有若一溜溜的冷電眨炫……大雨嘩嘩的傾瀉,遠近是一片漆黑,一片迷濛,淋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,在雨幕與黑暗相組的曠野裡,哪還有溫幸成的半點影子?
關孤的身體早已從頂到下溼得透透,雨水沾著髮梢,沿著眉端往下淌,裡外衣衫更緊緊貼在身上,但他的內心卻充滿了火一樣的憤怒,熱血在澎湃,怨恨似毒蛇般啃齧著他的腑臟,他毫不覺得冷,毫不覺得溼膩難受,他只有失悔,只有痛恨,只有說不出的懊惱!
於是,當他知道追撲溫幸成的希望業已幻滅之後,他的一腔怒火完全發洩在“含翠樓”頭上,猛一擰身,他身形快逾電掣般濺拋著淋漓的水滴重又掠返!
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