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孤注視著他,直待九道寒光逼進身前尺許距離,“渡心指”才驀而顫揚,那麼準那麼疾,九枚“葉子刀”同時俱被挑開,一連數響的全斜插向屋樑上,更整齊的排成一行!
這一剎的空隙聶光並未放過,他一聲不響,連人帶著“三尖刀”,彷彿一條流虹直撞過來!
突然轉身,關孤在轉身的同時再恢復原來的姿勢,就這一轉一回之間,“渡心指”已形成一度扇形的光面往橫排湧,於是,飛撞而來的聶光慘嚎立起——他業被整整斬成十段!
“渡心指”猝又抖成一道光圈,在這一劍接著一劍的翻舞中,在刃鋒的破空呼嘯裡,聶光身上濺灑的鮮血便全被擋彈了出去,涓滴難以透沾!
方才,關孤那形同扇形的劍招,乃是他“黑煞九劍”中的第二式,“大羅扇”。
現在,一切靜止了,大廳中,又恢復了那種死一樣的沉寂,十多具屍體狼藉橫豎,血跡斑斑,襯著冷燈寒雨,景況更見悽慘可怖……胡欽仍然躺在地下,他身上創傷雖然已經初步包紮,但顯而並未生效,他身體下面是一大灘變成紫褐色的血漬,粘稠又深厚,左脅處依舊有新鮮的血液滲出,斷了的腳更是血流不止,這位“笑天魔”的臉孔上,早已失去了原有的紅潤光澤,代之的是一片青虛,灰土土,又微微泛著萎黃的近似如死人一樣的枯澀形容,當然,他更笑不動了……關孤走到他面前,俯臉垂視著他胡欽的眼睛仍能睜開,他吃力又茫然的看著關孤,在他此刻的感覺中,竟覺得關孤是如此宏偉、高大、難以扶攀——宛似一座山,一座深入雲裡的山!
冷冷的,關孤開口道:“很可悲,你的好朋友溫幸成逃走了……”聲如一頭垂死的野獸般格格的笑了,胡欽嗆咳著道:“有……什麼……可悲?”
關孤漠然道:“對我來說,這個陰狠歹毒又淫邪惡毒的傢伙未曾伏誅,是一樁大大的可悲,對你來說,你認賊為友,交到這麼一個臨危退縮,無以共難的朋友,更是一樁大大的可悲,莫非你還另有解釋?”
呻吟了一聲,胡欽艱澀的道:“他逃……得掉……很好……姓關的……至少我還有點希望……留著個為我……報仇的人!”
關孤輕蔑的道:“你錯了,胡欽,他不會來替你報仇的,姓溫的絕不是那一種忠義信守,可託恩誼故情之人!”
嗓子裡似塞了口痰般“呼嚕”“呼嚕”的拉扯著,胡欽眼珠子翻了翻,異常痛苦的道:“或者……他不是……這種人……但卻一定會來找你……報仇……就算他不是為了我……也必為了……他自己……我清楚溫幸……成,他素來……心胸狹窄……睚眥必報……他決不會……吃了虧就淡忘了……管他呢,為了我也好……為了他自己亦好……他絕對會來找……你雪恨的……而我只要求這個……只要能殺掉你……我這一口怨氣便消除了……我不管溫幸成……他懷著什麼心思來報復……我僅希望我的目的能以……達到……關孤……我要你死……要你死……”關孤咬牙道:“你們都是沒有一點人性的禽獸、畜生、恬不知恥、貪婪下流、卑鄙齷齪、可惡可憎到了極點!”
衰弱的笑了,胡欽喃喃的道:“姓關的……舒婉儀……那妞兒被……溫幸成享用過了……你約摸……呃……心裡不好受吧?”
喘了一會,他又道:“原……是的……這妮子……容顏如花……顧盼生色……誰也見之猶……憐……呵呵……大概……主要是為了……這個吧?”
忽然笑了,關孤地笑裡滲血:“胡欽,你叫我怎麼說你好?你們只是一群披著人皮的豬狗,輪迴於畜生道中的可憐蟲,你們處於這種醜惡又無羞恥,無道德觀的環境中久了,便以為天下都如同你們一樣?都是和你們相似的心性?胡欽,你不覺得你們的可悲與邪惡?不覺得你們是如何下賤及骯髒?如果我對哪一個女子有意,我會用正當而堂皇的方法去追求,絕不恥於似你們這種卑劣汙穢又毫無道德人性的手段;胡欽,切莫想象別人的作風和你們相同,至少不要想象我也和你們一樣的無恥!你大錯了,胡欽,我們俱為江湖中人,但我們之間只有一點迥異——我有人性,而你們沒有!”
胡欽灰白的面部上湧起一片憤怒的褚赤,他沙啞的叫:“不要說得……那麼中聽……關孤……你是個……劊子手……殺人手……殺人不眨眼的魔星……你雙手染滿鮮血……身上揹負千百人命……你以為……你又有什麼清高自許的?呸,你和……和我們全無軒輊!”
微微笑了,關孤道:“說得對,我是劊子手,我身上的確揹負著千百條人命債,予我勉強能覺得高過你們的地方,是我雙手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