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害人的歹徒迫不及待了,或膽上生毛了,他殺死商承道妻子的手法越加乾脆,用一根細若牛毛般的銀針,針上淬有奇毒,便那麼一下子拍進了那位老婦人的後腦中,後腦有毛髮掩遮……”他頓了頓,接著道:“且那根牛毛毒針深沒入腦,一般草藥郎中又哪裡驗得出各堂來還不是當作急症暴斃處理,草草了事?不過,那根毒針卻永遠遺留在受害者的腦殼裡了;夏摩伽辦事細心,憑他的經驗與智慧,這些常人往往忽略了的痕跡卻逃不過他的眼睛,他的回報我很滿意,因此,我也明白了誰是真兇。”
李發興奮的道:“果然還是那商承忠?”
關孤頷首道:“不錯,是他,據我探查的結果,此人擅‘錯骨法’,只是輕易不露。而且,他慣用的暗器便正是‘藍雨針’。”
一伸大拇指,李發讚道:“大哥,真有你的!”
關孤淡淡的道:“此外,那奶孃根本不會武功,而且身體衰弱,看那情形,也熬不了幾年了。”
頓了頓,他又道:“因此,我相信那奶孃說的話是真的,所以,我答應接辦這件生意。”
李發道哈哈一笑,道:“也因此,我們如今便正向‘牛家寨’進發,替那一對老夫婦討還公道,保住他們的命根子了。”
關孤冷清清的道:“廢話。”
用手摸摸臉上的那道紫疤,李發又道:“大哥,姓商的底可摸清了?”
關孤低沉的道:“他沒有幫手在身邊,只有他獨自一人住在他哥哥家裡,當然,他想幹這種狠毒事也不便邀人相助。”
李發沉吟了一下,道:“今晚上下手麼?”
渡心指……第三章善、惡、閻王判
第三章善、惡、閻王判
關孤點點頭道:“不一定,要看機會,最好不要驚動了別人。”
說著,他目光朝前一瞥,道:“前面那片燈火處,大約就是‘牛家寨’了。”
李發急忙朝前瞧去,道路蜿蜒自一疊黑壓壓的山脈下,而山脈下,便果然閃爍著一片明滅的燈火,這地方李發以前曾來過兩次,比諸關孤要熟悉點,打眼一看,他即知也已抵達地頭了。
李發露齒一笑,應道:“可不是,大哥,這地方你以前未曾來過吧?卻是一座小小的小鎮呢,怪有味道……”關孤搖搖頭,道:“算是第一次來,早日路經一遭,並沒有進去,也只是從遠處瞻仰了一番而已,很陌生的所在。”
李發笑道:“我們緊趕一程吧,大哥,我的肚皮早就在唱空城計啦。”
關孤蕪爾道:“也沒見似你這般沒出息的!”
嘴裡是這樣說,關孤卻主動催馬快奔起來,兩乘鐵騎全是關外的異種,體健身輕,長馳若飛,在速行中,急鼓似的蹄聲起落裡,他們已經沿著一條斜升而微帶回旋的山路來到了“牛家寨”。
這“牛家寨”名曰“寨”,其實卻是一座古雅而小巧的山城,快接近城外的當兒,有一堵石砌的城樓子,但卻並沒有高大的牆垣環繞,那座城樓子亦相當古老蒼剝了,看上去有那麼一點象徵性的守望味道——顯示這裡是一個聚集著人家的地方,或者多少年前它也有過一段光輝的日子。
曾有執戈的寨丁在上面警戒瞭望,揹著紅綢環把大砍刀的莊稼漢子在那裡監視過一干草匪的動靜;但,卻總該是很長久以前的事了,如今恐怕除了一些頑皮孩子們在上面戲耍,就僅有老鴉在樓子角偶做窩啦,它顯得那等的灰澀顫巍,就宛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……。
經過石砌的城樓子,便是一條坡度很大的青石板街道,橫街上差不多都是住家,而有些房屋便倚著山麓的起伏形勢鱗次櫛比建成,“牛家寨”便由這兩條街組合為大致的“侗字形,不管鋪面也好,住家也好,建築的材料都頗為堅實考究,而且式樣十分雅緻,這證明了一點,此地的居民大都有著淳樸的傳統,苦幹的美德,以及,崇高生活藝術的修養,在一般的荒村野鎮,山城小集,卻是十分罕見的呢。
這座小山城裡,洋溢著一種平和又安祥的氣氛,街道上人們是那麼悠閒的來往著,菜樓酒樓中燈火通明。
店鋪裡外熱熱鬧鬧,如像哪一種生意行當的買賣也蠻有做頭,至少,表面上看不出已陰藏在暗裡的些醜惡。
放緩了坐騎,關孤與李發開始讓馬匹以散步的勢態進入街道,他們雖是陌生的外來客,但卻沒有人以好奇或戒懼的目光投住,偶而有人望向他們,卻也是那麼閒淡的一瞥而已。
彷彿這座小山城的住民也已見慣了——也好像他們自來便不知道什麼叫做“陌生”